察尔汗盐湖的盐花
察尔汗盐湖和红柳包
青藏高原篇（二）
冯京三
格尔木的北面，有一个大盐湖，那就是世界闻名的察尔汗盐湖。察尔汗盐湖不仅以大闻名，更重要的是以其丰富的盐矿资源闻名于世。察尔汗的盐矿，含有多种稀有元素。当年，曾有传说：某国愿意帮助我们修建青藏铁路，交换条件是，他们要察尔汗盐湖的盐矿。中国没有答应，中国人有能力自己修建青藏铁路，这在今天已经成为现实。
所谓盐湖，不是大家所习惯的那种水汪汪的湖面。察尔汗盐湖实际上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准确地说是一块方圆几十里地的大盐碱盖。砸开盐碱盖，才能看见下面的卤水。盐碱盖上有一条乌黑油亮的公路，那就是著名的“八十里盐桥”。也就是说，盐碱盖上的这条公路，实际上是架设在察尔汗盐湖上的一座用盐筑成的桥。最初进入察尔汗的工人是用什么样的智慧和艰辛架起这座盐桥的？我们不清楚。但看着这座远远通向天边的盐桥，我总是从内心里对中国工人阶级充满敬意。
我们在盐湖上野营拉练过。盐湖当时的开采方式，是在盐碱盖上开挖盐沟，让卤水渗上来，再抽取卤水加工。盐沟不是很深，深度一般在一米，宽度在二、三米。离远了，还看不见盐沟，常常是跑到跟前了才看见盐沟。沟里的卤水也不深，一般也只有20、30公分深度。在野营拉练中，说真话，我最怕碰见这种盐沟。战斗演习中，迂回奔跑，碰见盐沟，你得咬着牙往里跳。演习完毕，鞋子和裤腿就变成“硬纸板”做的了。盐湖上除了我们身上带的淡水，你就别想找到淡水。想把变硬的鞋子恢复柔软，只有等走出这八十里盐湖。我是穿了两天“硬纸板”鞋，坚持演习完毕，又走上行军路时，才换了双鞋子行军。有些换鞋子勤快的战友可就苦了。其实，我们每个人只有一次换鞋子机会，背包上都带着一双鞋，而我们在盐碱盖上，战斗演习了两天。演习就会遇到盐沟，遇到盐沟，你就要跳进卤水，这可不是含糊的，想绕过去之类的想法，门都没有。记得第二天演习时，机枪班两个人跑在前面，遇到一条盐沟，稍微犹豫了一下，指导员就狠狠地骂了他们一句“胆小鬼”，然后带头跳进了卤水沟。我当时留意了一下，在离我们跳下去四、五米的地方，盐沟中有一个露出水面的盐碱包，如果踩在盐碱包上垫一下，越过这条盐沟是不会沾染卤水的。我看见迂回包抄的一个排，没有一人绕道那个盐碱包上，全都是跳进卤水越过盐沟。这就是青藏高原的兵啊，记得中央军委曾授予青藏高原兵“最能吃苦耐劳的部队”荣誉称号。
格尔木东北面有一片红柳包，这是格尔木地区的绿洲。绿洲的面积有多大？不得而知。反正格尔木地区数十家单位，每年烧火用的木柴都取自于这个绿洲。
红柳是当地盛产的一种植物，红柳长在地面上的部分，犹如柳条，一丛丛的灌木丛，枝条有暗红色，因此得名。令人惊奇的是红柳长在地下的部分，别看红柳条细细杨扬，宛如弱不禁风，红柳条的根部（我们且说是“根”）却是盘根错节，混如团聚的莽龙。每年打柴的时候，我们都为红柳的这种生命奇观而惊叹。挖开一个红柳包，一个班的战士常常是一个星期挖不完里面的根，“嘎斯六九”汽车五车都拉不完。去年在沈阳一个饭店，看见几个巨大的根雕，使我想起了红柳包，真的，我认为这些木雕作品的原材料，只会是红柳根。
绿洲里有一个哈萨克牧民的生产队，还有12师。也是一次野营拉练，本班一个新兵在跟我单独执行任务时，不慎丢了20发子弹。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故。第二天，的人，拣到还来10发，还有10发，我们两人找了三天，始终没找到。人总有背运的时候啊！不过，在红柳包丛林中，两个“倒霉的人”默默无语地找寻，那份宁静和部队紧张的生活对比，还真是一次难得的体会。我那个时候，除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课文上高尔基的作品，就没接触过欧洲文学。但在红柳丛中，有一天，我看见一个哈萨克的牧羊姑娘，骑着一匹非常温驯的白马，信马由缰地随着一群绵羊在红柳林中漫游，时停时动，散散悠悠。牧羊姑娘那美丽而纯朴的微笑，还有那富有特色的民族服装，手中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根细细的红柳条。白马、绵羊、红柳林，让我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一种牧歌式的，美的震撼。一年以后，我在通天河沿守桥，空闲时候，我们在一起唱歌，唱了数不清的革命歌曲，居然也学会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我愿她拿着红柳细枝，轻轻抽打在我身上。”战友说我唱错了，我可不认帐，我说：“我看见她拿的就是红柳条”。
青藏铁路沿线是有数不清的动人之美，但如果你不走近她，你是不会发现的。
2006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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