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

西江月
　　　　---赠甘雨
曾见群花璀璨，
也闻百鸟争鸣。
不知何故尽消停，
剩我一丛寂静。

懒得弄娇弄艳，
好烦装笑装颦。
闲闲淡淡自天真，
别具一番风韵。

古人云：“花有三品，曰神品、逸品、艳品，菊其兼者也。高尚其志，淡然不厌，傲霜有劲心，近竹无俗态，复如处女幽人抱贞含素。”晋陶渊明独爱之，其“东篱采菊”诗并成千古绝唱，自晋以降，无人不誉。

甘雨，菊也。闲闲淡淡，素雅盈盈。经春夏之历练，观百卉之经妍而艳、由艳而凋，最终零落成泥，可谓繁华尽见，沧桑尽识，以至了悟一切。故当其独对西风之时，得香且香，得逸且逸，不争不饰，一任天然。而西风与严霜，无一敢欺其娇。

山人来此后，首次得以细谈者，女中便是甘雨。忆昔初见甘雨，觉其清秀娇小，语亦温细，尤奇者乃是其论万事皆娓娓，不紧不慢，状极平淡。每遇人事，甘雨绝无大喜大悲、手舞足蹈之状，且遇喜则淡其喜，遇悲则淡其悲。那感觉，倘若世界末日到来时刻，正在采访中的甘雨还会平静地问道：“请你谈谈你现在内心感受如何？”最是其论夫之四字：“长得极丑！”从此四字读出甘雨对夫之无穷爱意者，惟山人一人。甘雨述事喜用“极”，实其心中淡化一切之最妙法门也。

年前某日，山人与甘雨谈佛。山人道：“除非感动，天下绝色亦难惑吾心。”甘雨疑：“可信吗？”山人道：“出家人谓：无论何种美色，无非一具皮囊包着一堆污血外加几根白骨。”甘雨道：“自欺欺人。”山人曰：“你不妨读读佛书，尤其应了解佛家所谓的‘四谛’特别是‘四念处’。”甘雨平静道：“所有佛经我都读过。”山人哂笑道：“你莫非是躺在老公怀中读之？古人云，读佛经宜对美人，以免堕空。”甘雨默然，长久无语。

观甘雨之状，似常处于快乐之中，何故？明李渔著有绝妙好书《闲情偶寄》，山人观嘉德楼中人，李霞似专研过其中《演习部》一章，俊杰似专研过《声容部》一章（凡精通此章——特别是《态度》一节——并活用于己之女孩，无论有无姿色，皆可达“一见即令人思，思而不能自已，遂至舍命以图”之境界，故山人多年来一直禁止雨梦仙子读此章），洪田似专研过《居室部》一章，卫齐似专研过《器玩部》一章，红艳似专研过《饮馔部》一章，老赵似专研过《种植部》一章（？），德来、甘雨似专研过《颐养部》，德来对该章中之《节色欲第四》钻研精深，惟独甘雨对其中之《行乐第一》了然于胸。（王总书柜中曾见此书）

甘雨又如一杯菊花茶，若似莽夫大口喝去，觉其味也平平，而当细啜慢饮，则愈品愈有味，清香浓溢，沁人心脾。有文人言其爱柿，理由并非因柿有甚非凡美味——事实上不少的柿子还欺骗你，让你的舌头涩了很久——但你却高兴在玩赏它时可憧憬着秋风里万盏红灯的光景。菊花便在秋风里无畏无忧的开放着，旁若无人，睥睨一切，你怎能不钦而怜之？

他日如得闲，当与甘雨再论佛谈禅。

◆甘雨简历（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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