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 陈亮
(怀王道甫)
落魄行歌记昔游,头胪如许尚何求?
心肝吐尽无余事,口腹安然岂远谋!
才怕暑,又伤秋。天涯梦断有书不?
大都眼孔新来浅,羡尔微官作计周。
陈亮,字同甫,学者称为龙川先生。婺州永康(今浙江)人。光宗绍西四年策进士,授签书建康府判官厅公事,未至而卒。有《龙川文集》三十卷。
陈亮这首抒情小令,以讽刺的笔调来表达对老朋友的批评意见,读来别开生面,情意显得真挚深厚。前人怀旧的诗词作品,大都以赞誉的口吻表达对朋友的思念,这是合乎常理的。然而陈亮却一反常态以责讽的口吻来怀念朋友实属罕见,让我们来细细品读作品吧。
首先,作者回忆昔日从游之乐。当时他们二人虽同处于困厄落魄的境地,但志在恢复,意气豪迈,携手行歌,视人间富贵如无物。这是多么值得留恋的往事!然而,岁月荏苒,韶华易逝,转眼白头,今日尚富何求?自已多年来屡次上书,力陈救国大义,说尽了心中欲吐之言,既不见纳,无以成效,总算尽心了。至于衣食温饱,那是很容易满足的,何须为此而长计远虑,到处奔竟呢!
下片仍承上意,却不直接指责对方,而先说老友久别,相思相忆,友情时萦怀抱。怎么近来会时时想念老友呢?大约近来我目光短浅了,也羡慕起老友虽官低位卑,却善为自已谋划了。
纵观全篇,作者既为老友怀才不遇,长期官微职卑的处境抱不平,又对他背弃理想,只顾为生活的温饱处心积虑而深表惋惜,这种对友人交织着爱与恨的感情,,正是作者一贯以严肃态度对待人生所特有的,建立在坚持原则基础上的诚挚友谊。
此词虽约显婉转,但仍不失作者一贯的刚直愤激的气魄,而成为他独具风格的小令之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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