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骑驴觅诗兴

 

不知什么原因，我国古代的诗人常常喜欢骑驴。比如我们经常听到的李贺写诗的故事。据说，李贺常常背着一个口袋、骑着一头驴子出去找诗。他看到外面的景物，心有所感，就写成一句诗，放进口袋里。回去后，就把口袋里的诗句倒出来，把它写成一首诗。李贺的母亲看到李贺拿出那么多写着诗句的纸条，就心痛的说：“这样要把心都呕出来的。”这便是成语“呕心沥血”的出处。

贾岛推敲，冲撞了韩愈的节仗，细究起来，也是驴子惹的祸。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卷十九载：“刘公《嘉话》云：‘岛初赴举京师，一日，于驴上得句云：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始欲着推字，又欲着敲字，练之未定，遂于驴上吟哦，时时引手作推敲之势。时韩愈吏部权京兆，岛不觉冲至第三节，左右拥至尹前，岛具对所得诗句云云。韩立马良久，谓岛曰：作敲字佳矣。遂与并辔而归，留连论诗，与为布衣之交。’”此事见于许多诗话，文字也略有不同，但驴子却是各种说法所共有的。

能够明确地表白骑驴和写诗关系的，要算是唐朝宰相郑綮。郑公善于作诗，朋友和幕僚经常向他索要新诗。一次，又有人上门问他要诗，郑綮有些不耐烦了，就说“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子背上，这里哪能得到！”灞桥在长安东郊，是人们迎送亲友的地方。送别的折柳相赠，举杯饯行；迎归的喜出望外，置酒洗尘。各种各样的人物，各种各样的情景，曾激发诗人写下了许多感人肺腑的好诗。所以，郑綮说在灞桥风雪中驴子背上，才有诗思。

如果我们还想再找找诗人骑驴写诗的镜头，更能发现诗人和驴的密切关系了。如唐朝诗人唐彦谦写的《忆孟浩然》诗中，说孟浩然经常骑着驴子构思诗文，“郊外凌兢西复东，雪晴驴背兴无穷。”杜甫困居长安时，也自称“骑驴十三载，旅食京华春”（见《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韻》）。王建《寄贾岛》一诗写到贾岛骑驴苦吟的情形：“憧眼冷榻朝有卧，驴放秋田野不归。”宋朝苏轼在《和子由渑池怀旧》诗中写道“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可见苏轼兄弟也是骑驴赶路的。陆游在《剑门道中遇微雨》诗中问：“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正是因为驴子几乎成了诗人特有的坐骑，所以骑在驴背上的陆游才会有的这一问。

大概地推想一下，诗人骑驴作诗，首先应是和他们的平民身份有关，至少是写诗时还是平民。驴子是当时平民百姓的坐骑，和官员的高头大马不同，很多诗人当时身份低下、囊中羞涩，自然还是以骑驴为首选。其实诗人骑驴也不单是身份与经济的原因，至少像李贺与宰相郑綮应该是衣食无虞的，但是他们也是骑驴，看来诗人骑驴的另一层原因，可能还是驴子的速度比较慢。驴子是慢性子，倒也适合诗人边走边思考，在万象景物与人事中寻觅启迪、感悟诗兴、推敲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