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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小石潭记
   “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是爱的能力,而不是被爱。”晨起,读我素君一篇《梦里落花加纳利》,移花接木,把这一句种在自己的园子里,然后继续早课柳宗元。

   柳宗元,以贬谪之身,居荒蛮之地。时不我遇,人不我遇,地却未尝不可不遇我。读《永州八记》,这一篇最清浅,似乎不着力,却最能看见柳宗元爱的能力。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这一句,长短参差,抑扬顿挫,朗朗上口,极得音韵之美。唐人不作长短句,若将此句置于柳七“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之侧,子厚的句子也毫不逊色,单以音韵而论,说这篇散文是一个巅峰,反对的人不会多。

   “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
   “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看见了吧?——四句,起承转合,是完美的一段旋律。
   起句和转句,用长短句,是发散的,刚阳的;承句与合句,用四言,是内敛的,阴柔的。
   二、四两句,完全对位。惜哉俺未谙平仄音韵之道,只能看热闹了 :)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
   “倏尔远逝,往来翕忽。”
   “似与游者相乐。”

   这是第二乐章。色彩明快,兴味盎然,用上水彩了,对吧?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
   “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第三乐章。转笔。以浓墨层层涂抹才好。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第四乐章。合笔。
   子厚是老实人,不玩五柳先生的洒脱,也不像那梦蝶的庄周扑朔迷离。子厚行文,有来有去,非常严谨。
   后有尾声。这种笔法,现在文章里不常见,电影中常见,是片后的字幕了。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
  “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一。”

   今天早上,一直在听贝多芬的《月光》。子厚爱山水,我爱子厚,挺好的一个早上,屋外阳光正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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