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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不倒的中华长龙

在广袤的西北戈壁上矗立着一座巍峨雄壮的“天下第一雄关”,它被人们称为万里长城的西端龙首。既然已然领略了嘉峪关这长城龙首在夕阳下的雄姿,那今日我们就去寻找一下这蜿蜒万里的巨龙吧。

 

古人在戈壁上行走多以扬鞭策马来代步,而今人则更爱那四轮飞驰的感觉。不想我今日的旅途却选择了一样很特殊的交通工具和司机。

这也许是嘉峪关唯一一辆敢于在大街上非法运营的残疾车,而它的司机竟然是一位年过八十且寄居在敬老院的老人。坐着这位耄耋司机的残疾车在嘉峪关的大街小巷上穿梭可谓奇特之至,就连警察看到这位非法载客的“老”熟人也只是说上一句“怎么你老还在做这事?”,反而是一脸严肃地问我:“这样的车你也敢坐?”

其实之所以选择这位“老有所为”的司机,完全是因为偶然和好玩。昨日黄昏在嘉峪关景区前迷路时,我无意间游荡到了关城的侧门处。在一片出租车的海洋中竟发现了一辆残疾三轮车,而车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与一群儿孙辈的的哥侃侃而谈。当我还在奇怪他的身份时,这位老人竟与所有见到我的身影的的哥一样对我发出了招呼。

他对我的钱包起了兴趣,而我则对他的年龄和行为充满了好奇。一番满足好奇心的交谈和金钱欲望的讨价还价过后,我决定今日乘着这奇特的司机开的奇特车辆去寻找那条长城巨龙。

最后还是建议大家如果没有我这种强烈的好奇心作祟的话,还是不必拿自己的生命去与这位“爱财如命”的耄耋老人一起冒险,而招手即停的出租车早就对你虎视眈眈了。

 

先去看看那巨龙头上最突出的部分(也许该称为龙首上的龙须吧)——长城第一墩。这座北距嘉峪关关城7.5公里的残破墩台是明代万里长城从西向东的第一座墩台,是明代长城真正的西端起点。 

这就是长城第一墩。昔日诗中“清流讨赖临危壁,大岭祁连断战氛。铠甲冰河闻拆斗,旌旗旭日舞鹏鲲”的雄关隘口,如今只剩下了一座残破的土台。

沧海桑田间,嘉峪关内墩台林立、纵横交织的胜景已随着修建它的封建王朝一起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只有千百年来一直蔚蓝的天空和同样圣洁的祁连白雪与其相伴。

绕着这座不大的土台细细端详,突然发现它的形态酷似一只俯卧在地的土龟,也许这也是预示着它绵长的寿命以及曾历经世间一切沧桑的淡定吧。

换上一只长焦镜头,可清楚地看到绵延祁连之上的白雪。

即使西北戈壁的炎炎夏日已经烤化了近处山峦上的积雪,但祁连峰顶依然保持着终年不变的洁白。阳光下的白雪如脂玉般滑嫩,让人有一种轻抚的欲望,不知这是否就是祁连山中盛产美玉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自知不及这雪山美玉的洁白,丝丝飘散的云彩都害羞地躲了起来,只留下一片纯净的天空给我们欣赏。

洁白如玉的山峰与蓝若宝石的天空相互映衬,一种清新如画的感觉不由得涌上心头。无怪清人黄文炜在《重修肃州新志》中曾盛赞祁连山道:“南山积雪,在酒泉正南,相去百里许,连峰叠嶂,延袤几千里。西至昆仑,东接武金山,南通西番诸部,四时大雪,千古不消,凝华积素,争奇献秀,氤氲郁葱,凌空万仞,望之如堆琼垒玉,真佳景也”。

第一墩的周围还零散地分布着一些破败的城墙和烽火台,这些残存的土墙和土堆配上天空中蔚蓝的底幕和变幻莫测的白云,可以构成多幅美丽的画面,特别是云彩,我为它的秀丽多姿而着迷,为它的娇艳多态而沉醉。

 

因为旅游的需要,在长城第一墩的土堆不远,建有一座仿古代军营形制的人造景观。

虽然这样类似影视基地的景观并非我所喜爱,但既然已经买了门票就不妨在这游人稀少的清晨时分顺便走走看看。

朝阳下,滔滔东去的讨赖河如一条的游龙穿梭于山涧峡谷之间,河水上点点闪烁的金光如飞龙身上闪闪发亮的片片鳞甲,夺人眼球。

一座铁索吊桥飞架银龙两岸。站在随风摇荡的吊桥之上,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木板与铁链的摩擦声响,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我第一次走上这类铁索吊桥的情景。那是十多年前的大渡河上,脚下呼啸而过的江水和摇晃不止的吊桥让年少胆小的我心惊胆寒,当我小心翼翼地扶着两旁的铁链挪到对岸时早已是面色苍白、手脚冰凉。

转眼间,十多年已经过去,岁月驱散了我身上的青涩和怯弱,却也带走了我的青春年少。昔日令我心惊胆寒的铁桥如今已不会再让我心跳加速,年少时懵懂的追寻已变成了此时行走的脚步。

在清爽的天气下,景区内的围栏、客栈都可与苍凉土黄的西北戈壁相映衬,呈现出色彩对比强烈的美丽画面。

 

悬壁长城位于嘉峪关西北。沿着市郊的林荫小道走不多时,即可见到这条依山而卧的蜿蜒巨龙。

远远望去,黑色山石之上的“世界第八大奇迹”陡峭直长、垂若悬臂、气势雄伟。

年少就怀有英雄梦的我登临长城的次数已经不少,从举世闻名的八达岭、居庸关,到人迹罕至的司马台、或是无名无姓的断壁残垣;从渤海之滨的天下第一关,到西北荒漠的嘉峪雄关……我几乎从不错过与长城相约的机会。在儿时的记忆中,北方边境的这条巨龙是出英雄的地方,也是热血男儿唯一的舞台,似乎每一次在长城的烽火台上极目远眺,总会看到无数争斗的身影,他们血染的战甲和残留的疤痕都会引来万人景仰的崇拜,而他们剑下的亡魂都化为了胸前金光闪闪军章。在想象和憧憬中我迎来了叛逆的年龄,在那时我第一次听到了beyond的《长城》,激昂的旋律中没有了对英雄的赞颂,声嘶力竭的歌声是一种对无情和悲凉的呼喊,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慢慢读懂了“围着事实的真相”。

走上这条横卧在群山之巅的悬臂垂龙,我依然会为这残破的土墙而心潮澎湃。垛口和砖石间似乎站满了思乡的戍卒,他们的思绪不在你死我活的拼杀,不在辉煌精美的金銮宝殿,歌功颂德的祝贺,留名青史的荣誉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思念白发苍苍的父母,思念孤居空房的娇妻,思念绕膝嬉戏的儿女。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后的家园,知道自己脚下的祖国。他们不想成为英雄,只是不想亲人与朋友受到伤害,也许这就是英雄吧。

慢慢长大的我无力也无心成为英雄,我只想记录下这片英雄站立过的土地。运用黄昏的拍摄模式和温暖的色调,可以让画面中的长城有一种夕阳斜照时的苍凉,也许这份苍凉并不源于数码相机内的处理软件,而是源于它们自身所走过的风风雨雨。

 

登上最高的烽火台,可从高处环视四周的美景。

来时走过的蜿蜒巨龙已将龙首藏于苍郁的绿树丛中,夹杂在绿树与戈壁之间的麦田将金黄色的生机延伸到了远方的天际,而蓝天中美丽的云彩已在此等候,等待着各种美丽元素的交融。

回首近端,那神出鬼没的蛟龙又将那绵长的身躯伸出了金黄与绿色交织的美丽花园,重新跃入自己熟悉的山峦之中。

这是一片美丽的山峦。起伏的岩石令人惊讶地显出红褐的色彩,不知道是山石本身的色彩,还是源于战火硝烟的熏烤,我们只要慢慢欣赏它与天空纯净的蓝色和圣洁的白色形成的美丽画面就好了,这强烈的红蓝对比又因为有了点点绿草的点缀而显出一定别样的清新。

换上长焦镜头,可清楚地看到戈壁深处的“天下第一雄关”关城。虽然雄伟依旧,但身前空无一物的荒凉以及身后高入云霄的群山不免让人感怀岁月带走的繁华。

很惊喜的是看到了这幅戈壁孤烟的景象。我不知这在关城旁缓缓升起的浓烟是因何而起,我只知这是我期待已久的画面,加上之前在郑州黄河岸边所见的日落美景,王维笔下流传千古的美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算让我在不同的时空都见识到了。

 

走下徘徊已久的长城仍不舍离去,就在景区的四周闲逛。原本只是希望多看一眼这条雄伟的巨龙,不想竟在一片麦田深处看到了这番美景。

这也许是拍摄悬壁长城的最佳之处了,金黄的麦穗、一排整齐站立的小树构成了美丽的承托,蜿蜒的长城在树木和山石的遮掩下若隐若现。上天似乎也很垂青这样的景色,用美丽的蓝天来增添了画作的纯净。

也许一支拥有超广角镜头的宽幅相机会将此张画卷拍摄得更加美丽,但那已是仍为学生的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了,只要记下这份亲眼所见的美丽,记下这份想念就已足够了。

 

如果说长城是英雄的舞台,那美酒就是将士身上那股干云豪情的最好催化剂。军人生命的痛快淋漓,正是用酒将浓烈、奔放、洒脱、豪纵溶于一身,将个人的生命义无反顾地化为箭簇,勇敢地搭在了战事与抗争的弓弦上,极度挚开,骤然放手。穿刺!饮血!折断!

“归鞍共饮月支头”是同仇敌忾、生死相依的信赖;“斗酒相逢须醉倒”是只有临阵勇士才有的豪迈之情;“酒痕和雨沾襟袖,剑气如云贯斗牛”的若虹气势只有酒后的男儿才会拥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潇洒缘于酒精激发的无畏和看透生死的无惧;“醉和金甲舞,擂鼓动山川”则奏响了胜利的凯歌。

地处西北古战场的嘉峪关原属酒泉。啊,酒泉,那是一个中华民族都难以忘记的名字。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霍去病马踏祁连的铁骑驱走了不可一世的匈奴骏马,富饶的河西走廊重归中国的怀抱,他将君王赐予的美酒倾入清泉,与三军共饮,与天地同乐。我已不知多少次在梦中到过这座永远漂浮着酒香和英雄豪气的城市。

(这是嘉峪关一家葡萄酒厂的酒窖,嘉峪关的景区套票中有此一景,我因贪婪那难得的品酒机会故前往之。谁知酒没喝到,只是在酒厂推销小姐的引领下参观了此酒窖而已)

因为纬度的关系,嘉峪关与波尔多一样盛产葡萄。寻一处葡萄庄园,喝上一杯香醇的美酒,回味一下走过长城雄关,也许今夜能够梦回那个英雄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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