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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落游之四十九:砥洎城


砥洎城,不能算是古村落,只能说是一个古堡,但城中的民居是明代民居的代表,是建筑史上稀缺的资料。这是我游过砥洎城之后才感悟到的。

正月初三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我们便离开润城镇政府附近的旅馆,驱车前往砥洎城,大约走了不足2公里,早起的村民便告诉我们,上一个坡便是砥洎城。果赵如此,在坡上,一座高大的城墙下有一个不大的圆顶门,门楣上雕刻着“砥洎城”三个大字,在门顶的城墙上建有三间门楼,每间挂一红灯笼。

一位老农从门内走出来,我问砥洎城是一个村子吗?老农笑笑:属于润城镇润城村,过去就是润城村的一个生产队,不算什么村子,我们当地人都叫它寨上。

我们从大门进入城中,回头望望城墙,发现这里的城墙很特别,墙体下半截由砖石砌成,上半截不知由什么材料建设的,呈管网状,就象现在许多花墙一样,既美观又减轻墙体重量。

后来,我们才了解了砥洎城墙体的奇妙之处。因为砥洎城冶铁业特别发达,因此出现了一大批富商巨贾,他们用来自于冶铁业的财富构筑城堡,而冶铁后的废弃的坩锅又成为城墙的主要材料,这样建成的城墙,既坚固耐久,而且成本特别低。所以,砥洎城城墙体面用青砖相包,与其它城墙没有差别,而城墙内侧,有钳锅有石条又有青砖,三种材料互相应用,形成一种特殊的结构。那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排列的钳锅,给人一种美感,使我们真正体会到砥洎城的城墙是真正的“蜂窝城墙”。

我们顺着城墙,沿着窄窄的小街巷从右方向城后面转去,不时拍民居,不时站在已经塌了的城墙上向远处眺望。

砥洎城,建筑在一座小山咀上,南边与村相连,北边紧靠沁河,现在省高速公路S80从河对面穿过,整个城三面环水,呈半岛状。

起于地面的城墙,高约十米。临河的城墙从河边起筑,高约20余米,上面有城垛、炮台等,是用来防备外来之敌,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南边是正门,就是我们刚才进入的大门,门上有“砥洎城”三个字,这是城内居民出人之通道。城北沿城墙有石梯而下,可通过水门乘舟而出。现在水门只留下一些遗迹,还可看出当年的模样。

砥洎城,从形体规格、建筑用料、实用价值都十分考究。

砥洎城过去被分为十个坊,每个坊都有自己的名字,刻成匾额后镶嵌于过街楼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有十坊已经改变,人们也忘记了它的存在,走在今天的砥洎城中,只剩下“世泽坊”这唯一一块匾额。砥洎城的街巷狭窄幽长,四通八达,主要巷口设有巷门,坊与坊之间又通过横跨巷道的过街楼连接。坊间的蛛网小巷将民居分隔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院落,同坊一样,城中每个院落也都拥有一个极富书卷气息或诗情画意的名称,这些名称被雕成木匾镶嵌于门楣之上。

砥洎城的布局井然有序,高低错落有别,巷道形成了许多丁字街口,且巷深墙高,道路特别狭窄。住宅之间每条巷顶都建有过街楼与街对面相通,行人方便。民居大多是单进式二进院,每坊之中院与院连为一个整体,互相联接,四通八达。砥洎城中的这种布局与特点,体现着对外排斥、对内凝聚的思想,同时构成了一个完善的内部防御体系,一旦敌人攻破城墙,城内居民可以通过院落间的过道与坊间的过街楼方便地转移或反击,而呈丁字型构造的蛛网式狭窄巷道不仅不利于进攻,而且极易使入侵者迷失方向。院中房屋大多是双层,大部分又设有楼道。正房也有三层的,但不设楼道,屋子也低,呈阁楼式。民居门楣上都写有“XX居”的字样,文化氛围显得很浓。

张敦仁故居规模并不大,主体建筑为三层阁楼式民居,顶层一侧还建有望楼一座,这也是砥洎城目前最高的建筑,它甚至成为砥洎城的一个标志。

“有恒居”是一处保存完好并富有特色的院落,是这座古城内少见的四合院,为明代商人修建,木石建筑工艺精细,四梁八柱,四门八窗,极具民俗特色。

明南京吏部尚书、祖籍润城屯城人张慎言,于崇祯十三年(1640)曾对家乡民宅题诗:

但索有窗皆映竹,须教无槛不临花。

日均空翠来湘箔,篆袅青烟出绛妙。

在城西北角的一家居民家中,老乡给们介绍了这个院子,据他说,这个院子曾经住过解放军。在他家院后就是城墙,他站在已经不成形的城墙上给我们介绍砥洎城,并且蹲在一块石头上,这块石头高大约80多公分,宽大约50多公分。他用手擦擦石头上的土,望着隐隐约约的字迹告诉我们:这上面是砥洎城的建设规划图,图上标注着城的地理位置、主要建筑分布、每家的占地面积、每条街巷及设施。从石牌记载看出,砥洎城建设年代最晚应该在明末以前。

砥洎城也是一座名城。“一城三进士”,官做得最大的是陕西巡抚张瑃,学术成就最高的是张敦仁。张敦仁,乾隆四十年进士,当时年仅二十岁,以后为官江南,多有政绩,故居院中这口做工精细的大铜缸就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做为清初的国家级大学者,张敦仁的价值更体现在学术领域,除了历史、文学等方面的造诣,他是清代数学领域成就最大的学者之一,很多著作在介绍到他时,都称之为“著名数学家”,他的遗像,至今仍然保存在省博物馆中。

张慎言,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历任明朝南京户部尚书、南明吏部尚书等职,因为性格耿直而几经沉浮。清兵攻取南京后,他患病拒绝用药,不治而亡。张慎言在当时也是著名的诗人、书法家,其书法与董其昌齐名。对于明末的战乱,张慎言有着切肤之痛,他的家乡受到了袭扰,被他冀以厚望的儿子张履旋,也在战乱中投崖自尽。正因为如此,张慎言在《同阁记后序》和为同乡杨朴撰写的墓志铭中,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关于明末战乱和建设砥洎城的第一手文字资料。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砥洎城的人们已经苏醒,沐浴着阳光走出家门开始一天的生计,虽然是正月初三,人们已经开始了春天的劳作。为了不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我们静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古城。

建筑也好,人文也好,砥洎城不能不说是一处具有很高保存和开发价值的古城。随着高速路的开通,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相信,砥洎城人或者有识之士一定会充分利用优势,全面开发砥洎城,让砥洎城走出阳城,走出晋城,走出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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