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不思则无所学，阅读而不加分析，学到的东西就肤浅，最终会被淡忘。事实上，精神食粮也跟物质食粮一样，我们可以吸收消化的还不到1/5，其余的部分由于蒸发脱水、呼吸等而消耗掉了。
作家们具有的才气，如说理循循善诱，想象力奇特无穷，比喻巧妙大胆，措辞简洁优雅、妙语横生，对比令人赞叹，风格质朴洗练，笔触写尽人间的辛酸苦涩，语言似行云流水等等，都不是通过阅读他们的著作才能学到的。假如我们本来就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就有可能意识到并唤醒它们。我们会知道运用这些才能的目的，并在使用这些才能时得到提高，获得勇气。
文学如人生，无论我们在哪里，都会发现有些不可救药的流氓无赖，就像夏天里的苍蝇，四处污染，到处乱飞。在文学的园地里，无数坏书就像茂盛的野草，吸收谷物的养料，并危害谷物的生长。本来人们要把自己的时间、金钱及注意力花在好书和那些崇高的事业上，但现在的情况是，坏书代替了好书，甚至把好书改成了坏书拿到市场上去卖。坏书的目的就在于谋取金钱和地位，坏书不仅没有前途，还是对人们造成危害的祸根。现在的文学书籍，有90%是为了从大众的口袋捞取钞票；为了这个目的，作者、出版商和评论家们结成了同盟，共同盗版。
有些作家、雇佣文人及多产作者，用各种恶劣的手段谋取钱财，全然不顾高雅的趣味和时代的价值，拿一些时髦的话题引诱幼稚的读者，使他们习惯于阅读他们的劣质书。
这就是那些坏小说的目的，有些一度享有盛名的人物，如斯宾德连、布尔维·利顿和尤金·苏，就是这样的小说家。许多读者拿着那些平庸的作品细细品读，只限于阅读那些只为着金钱写作的多如牛毛的作家所写的新书，对不同时代不同国家的名著只知其书名，其目的就是浪费读者的宝贵时光，获取他们的血汗钱。人们本来可以拿这些时间阅读些优秀文学作品，以增加修养，却让那些专事粗制滥造的平庸之辈的作品耗费了时光。
所以，阅读如能有所自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阅读应精选，不能仅因某本书盛极一时而信手拈来。为愚人写作的书才会有大量的读者，要把时间用来阅读那些古今中外伟大人物的著作，阅读那些站在人类之巅的作家的著作及享受着不朽名誉的作家的作品。只有他们的著作才会开卷有益。千万不要阅读坏的文学作品，好的文学作品也不要读得太泛。坏书是精神的毒药，会毁灭人的心智。
任何时代都有两种并列的作品，两者彼此之间知之甚少，其一真诚实在，其一表面肤浅。前者凭科学或诗歌为目的博得人们的珍爱，严肃庄重，闲适恬静，但发行量少，在整个欧洲，一个世纪也出不了10来部这样的作品，这些作品都是永恒。
我相信，所谓的文学史绝不会在有思想的人当中找到市场，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价值，并意识到真正知识的价值。
我希望有人完成一部悲剧性的文学史，说明那些给他们的国家和民族带来自豪的作家和艺术家在生前是怎样受到“礼遇”的。这部历史应当揭示真与邪、善与恶之间所展开的无尽斗争。这部历史应当告诉我们，几乎所有启迪了人类心智的伟大导师和各种艺术的真正天才都是被折磨而死的，很少有人例外；没有人赏识，没有人同情，没有人永拥护；生活饥寒交迫，备受痛苦的煎熬，荣誉、名声、财富反归庸碌无能的人所有。
（杨涛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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