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个钟点工

毛利

　　欧美普通人家里，佣人出现频率极低。美剧《摩登家庭》中，请得起佣人的唯有老父亲杰这个有钱人。另外两户普通人家，夫妻俩只能扣下一个在家做全职“煮妇”或“煮夫”。原因无非是请佣人太贵了。

　　但换了在中国，情况大不相同。钟点工向来廉价，一小时薪水还不够去星巴克叫一杯拿铁。倘若请个全职保姆，价格也总在你能想象的范围内，绝无可能谁听了之后哇哇乱叫：不如我辞职去做保姆好了。

　　有趣的是，尽管价廉物美，请佣人依然是流行不起来的一件事。能想得出来的原因，大概有那么几个。

　　第一，你完全想不通，四肢健全的人为什么有必要请个佣人。这个你，通常是个男人。他尽管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脑子里还是旧时的条条框框。他一回到家，看到女人闲着，就浑身不舒服起来。看到她正在看书、发呆、逗猫，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要冒出来。因为在他心目中，女人天生就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忙得团团转，不是在帮他煮饭，就是在为他熨衬衫，或者一脸急匆匆地说：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娶的是个真正的女人，而不是白白请了尊菩萨在家。

　　第二，就算丈夫脑子里没有障碍，或者你万分幸运此时还没结婚，请个佣人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事。起码父母一听说你有这样的计划，当下就准备跨过千山万水奔你而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表示：白花什么钱？我来照顾你就好。他们的确个个是家务能手，且保证你能随时吃上可口饭菜。但再怎么说，父母都不是佣人，不能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你要说一句菜不好吃有点咸，老母亲可能当场泪洒餐桌，说伺候不起了。你听得一肚子火，却不能当场辞退，一拍两散。

　　第三，你如果万分幸运拥有世上最开明的亲人，却不能抑制左邻右舍议论纷纷：真有钱呐，还请佣人。这帮人对佣人的认识，永远封存在上个世纪资本家的恶劣行径上。

　　在这里，找个佣人之所以这么难，无非是指指点点的闲人实在太多。他们宁愿让你不得安宁，也好过看着你高枕无忧轻松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