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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作家||【人间四月殇海棠】◆赵松花

作者简介

赵松花,1973年11月出生在吉林省柳河县一个依山傍水的秀美村庄。性格活泼开朗,善良端庄,喜欢音乐,旅行,尤其热爱文学,古诗词等。现居于天津市滨海新区,民营企业财务人员。

 人间四月殇海棠

十里春风一夜雨,四月簇拥着姹紫嫣红徐徐回归陌上,万千芳菲自此又盈满世间的每个角落。

一季芳华总要穿越四季荣枯的等待才能得以再现,花儿们已将耐心挨到极限,枝头等不及绿叶的舒展,兀自就已盛放到荼蘼。或优雅,或张扬,或艳丽,或芬芳。

世人都道花解语,只是不知世人是否也都解百花之心,百花之语。我能感知每一朵盛放的心情,像是一个盛装后等待宴会时展现自己的曼妙女子,唯恐时光倾负,韶华虚度,容不得自己的至美被错过无人欣赏。

三月,桃李樱杏已先声夺人尽显妩媚与惊艳,四月,便是入了久负百花之尊盛名的海棠时节。高大葱郁的海棠树上缀满了浅粉的花朵和待放的蓓蕾,那一种默默的情怀,宛若大家闺秀般温婉娴静。明媚的午后,我伫立在海棠树下,微风徐徐过耳,淡淡的幽香不绝不息冲击着我的嗅觉,我无数次验证这百年以来被诅咒过的海棠,是否真的如爱玲所言,没有花香之气。这是一个怎样被世情薄凉的女子,我分明感受着四月暖阳下的寒意袭来,伴随这或远或近的幽香几缕,穿越民国风雨,恰如她海棠树下曾有过的沁骨之凉直抵我的肺腑。而这个春光和煦的四月里,我本能的想起另一个和她南北呼应的民国才女,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林微因。

诸君都知晓,这是两朵盛放在民国烟雨中的奇葩。也是独一无二到甚至不该放在一起去评说的两个绝世女子。

我无法穿越到民国的那段时光里,不能想象她们如何在当年灯火辉煌的大上海以及几度异国他乡漂泊着演绎传奇般的一生。少女情怀般爱着,恨着,又逐渐成熟到不可抵挡地痛苦,快乐着。这是两个出身皆为名门贵族的女子,自幼不被传统教育束缚,富裕的家庭给了她们不同寻常的教育。所以她们思维不似一般少女那样狭隘,能成为民国出类拔萃的女子也绝不是偶然。但是个性和家庭背景诸多因素的后期影响,又让两个人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境遇以及有了断然不会相同的人生结局。

林微因的确出生在四月的暖阳里,聪明貌美,温婉多才。她的一生事业家庭都是令人艳羡不已的。爱情时时萦绕,自少女时代就被太多男人膜拜着。这是个真正聪明的绝世女子,虽然屡次经历情感纠葛,但她却有着理智的取舍。最终现实地选择了家世显赫且门当户对学有所长的梁思成,却也给了梁思成一生都不敢怠慢她的巨大压力。为她终身未娶的学界泰斗金岳霖,浪漫多情的风流才子徐志摩,都是让梁公子踹踹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的。也正是这种不肯给别人制造机会的警惕和意念,让他维持了一个最佳护花使者的身份。他们共同缔造了一对夫唱妇随的完美伴侣。也是近代史上不可多得的事业家庭如此默契合二为一的夫妻。当然,他们也是相爱的。而那个同样才情兼备的张爱玲,就没这般幸运。与其说是命运多舛,不如说,源于她的太过执着。

张爱玲,一个孤傲冷艳的女子,自幼文采出众,十几岁在校园读书时就风靡文坛。或许她的孤傲来自她的不同寻常的才华,她独自将内心封闭,甚至思维都从不随波逐流。其实,张爱玲的四月也曾明媚过。在遇见胡兰成的那段时光,她的人生盛放着绚丽的光彩。文学创作达到顶峰。人也是快乐丰盈的。但好景不长,两年多的婚姻在胡兰成的朝三暮四,多情滥情下告一段落,从此爱玲萎谢了。一个才情女子,为一个放荡成性的汉奸封存了自己的情感,这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但爱情,是个摧残智慧的高手,无人能躲过这注定的一劫,不管你冰雪聪明,还是才情盖世。她的执着,让她在拍摄她的巨作倾城之恋时可能错过了真正适合她的伴侣。也正是如此,她真正萎谢了,情感以及文学之路,都曾空前的低迷落魄。甚至于后来的她离群索居,寂寥而终。很多人用了悲凉这个词语概论她的一生,实在让人扼腕叹惋,但却并不过分。

再回顾一下,她们都是走在寻求知己路上的人,一旦遇见了懂自己的人,情感必然轰轰烈烈。那个致命的知己,也就注定此生念念不忘。理智的林微因英国留学期间,为逃离徐志摩不辞而别偷偷回国,却也因泰戈尔访华又一次和徐志摩舞台合作重温了才子佳人的旧梦,如果不是性情相投,有着不能分割的共同喜好恐怕不会有此一节。张爱玲芳华豆蔻之年能爱上胡兰成,也不能不因为胡兰成的文采绝非泛泛之辈。以及爱玲后来嫁的美国丈夫赖雅,也是基于一种对他文学造诣的敬仰以及由此产生的共鸣。所以,她们虽然是民国及近代史不可多得的奇才女子,但在爱情上,也不乏小女子情怀。

民国四月的春光里,一个女子笑语盈盈尽享艳阳高照,一个女子蹙眉频频不闻海棠芬芳。爱情得意,前者成为近代少见的才华出众的女建筑师,情感挫败,后者成为尖刻古怪的文学界冷杀手。对于历史人物来说,哪怕善意的褒贬其实都是很不公平的,说好的,不把他们一起评说,但我真真想告诉爱玲的是,你的四月不该禁锢在你自己设置的牢笼里,你的海棠树会开出更芳香的花朵来。可我又不忍心去指责这个为爱固守执念的女子。曾经,你也是别人眼中的临水照花人,不过是时令已过,芬芳不再吧。

对于这两位才女,大多数人愿意将同情叹惋赋予爱玲,将羡慕嫉妒移之微因 ,但其实,她们何须后人这淡薄的三言两语,如果介意这世俗的评说,她们又如何能缔造专属于她们自己的辉煌。

早在三月底就酝酿了自己浅薄但不可不着痕迹的文字,如今四月已暮,海棠花凋零无处可觅芳踪。此作也就呈给心随梦远的五月吧。曾经说过,我也是极不合时令的人,如同两个女子般,又何须取悦这俗不可耐的世人!

齐鲁文学2018年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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