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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作家||【老屋】◆邵玉军

作者简介

邵玉军,号中原征途,中原诗词研究会会员,山东滨州沾化冯家镇人,现供职于滨州市顺东化工有限责任公司。文学爱好者,自由写作人。作品散见于《齐鲁文学》《现代作家》《文学沙龙》《新韵》《文字栖息馆》《天柱》《墨香中华》《山东友泰科技报》《中国诗人年度诗歌选集》《当代华语名家文选》《中国当代诗词大典》等报刊。

老  屋【原创】

五一放假,清晨赶回冯家,特为老屋而来。村里街道上还有点清静,太阳刚刚从云里踱出来,把天空染得有点微红、鲨白。路两侧的白蜡树已绿叶成荫,微风掠过,白蜡树扭动着柔软的腰身,极力向太阳邀宠。枣树虬劲的枝干上,懒洋洋地鼓出些许芽孢。爱国叔家的鸡已叫过好几遍了,这时对门利家的小狗跑过来,摇着尾巴,瞪着这个有点陌生的邻居。回来的有些早,是想家了,还是怕干不完活呢?

老屋,其实并不老,因多年闲置失修,墙皮脱落,显得破败不堪。一排大小五间土坯房,顶子是平顶,后来起了个简单的小屋脊。这就是老家的老屋,满屋的蛛网,却时常唤起我回家的欲望。挖掘机的轰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老屋顷刻间坍塌,化为尘土。我内心一阵痉挛,从此,我没有了依靠,还有谁为我遮风挡雨,一种孤独、无奈涌上心头。

老屋建于八十年代初,那时在农村,盖屋是最大的事了,需经过多年的计划、积累,才能逐步实现。那个时候也没有建筑队,都是乡亲互相帮忙。如有一家盖屋,村里的每户基本都要来个人干上几天,这样等你家盖屋时,别人也会主动来帮忙。

我家这处宅子在当时是块洼地,那年春天在孙王庄雇来小车队,在北湾取土,一车一车垫起来的。如今垫场子取土极为不易,需去很远的地方拉土,不过都机械化了。砖仅用在最下面,防碱,主体就是土坯。一般秋后或开春,把土拉到场里,(那时村里都有场,地面硬且平,麦收和秋收收割庄稼用的,适合脱坯凉晒。我村就有四处场:西场,现已种上树;东场,现已盖上房子;北场,已成菜地;近的北场也已盖上房子。)圈好,头天晚上挑水洇泥,水不能太多或太少,闷上一夜,第二天开始和大泥,由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干,一个个手拿抓耙,搂,扒,推,蹚等各种动作,需要把铡好的麦秸搅拌均匀。十七、八岁的姑娘拉兜子,头裹围巾,脚蹬球鞋,看上去娇弱的姑娘,拉起兜子来呼呼地,翻兜,倒泥,一气呵成,麻利着呢!脱好的坯一排排的凉晒在场子上,约半个月左右,再把坯立起来,这时就快干了。那年我十多岁,经常和建峰,黎明,海春,先勇去场里玩,有时比谁的力气大,我们就举坯,偶尔也能举过头顶,但坯有的会从中间断开,弄得浑身是土,一个新坯就被我们损坏了,那时太过顽皮,不懂得一个坯需要大人们付出多少汗水啊!

地基的牢固是非常重要的,那时不用石灰,也没有电夯,靠人力挖槽子,人力打夯,打夯需有人扶夯,带头喊号,这样劲才能用到一块,夯不会偏。记得长义爷爷是打夯高手,由他扶夯喊号,年青的拉绳子,在幽默、风趣、押韵的喊号声中,地基慢慢变牢固,人也不觉得累。盖屋举坯也是个苦差事,不但需要力气,还弄得满身土,但乡亲们都不怕,还抢着举坯呢!无论是主人还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起屋抢梁了,小伙伴们早就聚拢在一起,望着屋上的长馍馍和糖块,直咽口水。先放挂鞭,再把馍馍和糖扔下来,有的馍馍掉在泥里,也要捡起来,把皮揭去,照样狼吞虎咽起来,糖块装回家,慢慢品尝。现在起屋也抢梁,不过孩子们都不感兴趣了。

为了生计四处漂泊,生活也磕磕绊绊,老屋是最后的归宿,为了不再像大海里的浮萍,把根留住,决定再盖几间屋。几个要好的儿时伙伴,也各抒己见,建峰说:既然上边(镇上)不限平方了,就好好盖盖吧!先勇却说:长年在外打工,仅家中有事或逢年过节回来走趟,盖两间就行啊!无论盖多盖少,总算有个家,能时常回家,看那根连根,茎挨茎葳蕤的芦苇,望那芦花飘飘。

老屋,经历了风雨沧桑,人间冷暖,虽墙皮皲裂,皱纹横生,还倔强的矗立着,庇护我兄妹四人长大。岁月如刀,犹如祖辈、父辈那代人,一代代的老去,而一个个新的生命也将诞生,如此延续着。扒屋前,三伯父嘱咐我烧纸放鞭。我努力的看了几眼老屋,恍惚中看到父亲母亲进进出出。给老屋拍了张照片,留个纪念,以后想它时看看照片吧!再也见不到真的它了。

《齐鲁文学》投稿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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