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山东作家‖【记忆深处的年代】◆王爱菊


作者简介

笔名,夕颜,本名,王爱菊,山东济宁邹城人,自由撰稿人,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散文学会会员,邹城市作家协会会员,[邹鲁文学社]创始人,编审,在省级杂志,报刊发表作品数篇。


记忆深处的年代

沉寂在心底的那个年代,曾有无数个故事在我脑中闪过。

可我只想说,那心底深处埋藏的厚重情结,是窄窄的记忆连着长长的思念。

我的童年,大脑中留存的记忆大多在外婆家,在那些遥远的印象模糊的片段里,有“过家家”的村外菜园,有小脚的外婆,会“跳大神”的“得岁娘”,还有和我同龄的老表们。记忆中,村子里有一律的棱角不等的小石头堆砌的院墙,用两三根木棍支撑几片灰瓦或者一大块薄石板搭盖的门楼,门楼下大多都是单扇的自制木门,唯有门槛石花纹清晰,别具一格,这多半是村里能工巧匠的杰作,靠近门上面环环相扣的小铁圈做成的锁门链子,随着开门关门的吱扭声发出异样的动静。形成了小村独有的乐声。

小脚的外婆,个头不高,穿着月白色对襟上衣,驼着背,佝偻着的身体几乎接近地面,一手拄着压碾用的木棍,一手牵着面黄肌瘦的我,七拐八拐,已不记得转了几个胡同,最终在一户单扇门前停下,人还没站稳,就着急的推开门,大声喊着:“得岁娘,你看看这妮,三天了不吃不喝,也不说饿,是不是冲撞了邪气,缠住魂了?”“老婶子,快屋里来,这是南庄老王妹妹(当地风俗,嫁出去的女人在娘家随婆家姓称呼)家的三妮吧,您别慌哩,我看看”。话音刚落,从屋里走出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挽起的发髻规规矩矩的贴在后脑勺上,显得精神干练。穿着灰白色粗布对襟上衣,肥大的黑色裤脚处用布缠着,沒有完全裹走形的脚在似船形的鞋中好像要挤出来,脸上虽带着笑,一双眼睛阴森森的,我心头一紧,本能的躲在外婆身后,侧着身子,怯怯的偷瞄着她。

“快叫大妗子,别怕,让你大妗子给讨碗水喝,喝了就好了。” 惊恐的我被大妗子带到堂屋,屋里暗暗的,用土坯垒起的北墙上供着不知何方神圣的像,用红布遮着,大妗子一边和外婆闲聊,一边点着三根香,嘴里念念有词,也听不懂说些什么,跪在坑洼不平的地上,虔诚的磕着头,一番操持,拿起三个白色的粗瓷茶杯,各倒大半杯水,端起水杯,在燃起的香顶端熏来熏去,然后递给外婆:“老婶子,这是桃花山上的老奶奶赐的神水,里面都加了神药让妮喝了,准保能好”。外婆连忙接过,说着一些大人之间才能懂的客套话。我接过杯子,不知何时,那杯子里的白开水竞变了颜色,黄黄的还有一粒如黄豆一般大的鱼眼形状的东西,在慢慢化开,我端着杯子的手一直在抖,大妗子眼神犀利,快喝,喝了身体好了,长的结结实实的,好去上学。在大妗子眼神的威慑下,我一沽脑的喝了下去,看我喝完了,大妗子的眼神由犀利变成了慈爱,从高梁秸扎成的室内篱栅墙上取出三块炒糖,递给了我,在当时的我看来,炒糖应是最好最贵的美食了。也许是大妗子对我喝下“神水”的奖励吧!

不知大妗子在那碗水里到底加了啥,从那以后,我开始能吃饭了,脸色慢慢的变红润了,这在当时那个文化相对落后的小山村,被茶余饭后的村民们传的沸沸扬扬,又给跳大神的大妗子会通神的说法增加了更多神秘色彩。当时,我一直好奇那碗水里到底加了啥?若干年后,为这事问起外婆,一直没得到我梦寐以求的答案。

又到了蝉声四起的夏季,不知啥原因,我大腿处起了个鸡蛋大的包,疼的走不了路,父亲背着我去村里的唯一一个赤脚医生家,医生看后说,这个得去大医院开刀取出来,不然越长越大,等大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开。一听说爆开,我吓得大哭起来,父亲一听也急了,说要不先拿点药吃,先减轻下疼痛,再去大医院治疗,现在疼的路都不能走了。赤脚医生大概给拿了两片止痛药之类的吧,我已记不太清,反正一个劲嘱咐还是去镇上或市里的医院开刀取出来最好,没什么好法治这病。后来,外婆知道了这事,让哥哥把我送过去,说打听了好几个村,人托人的讨了偏方,不出七天准能好。父亲半信半疑,也许是看我痛的厉害,病急乱投医吧,决定试一下。当时到外婆家时好象天傍黑时分了,外婆不知在哪里找来两三个巴掌大小的仙人掌,放在薄板石上,用石块砸碎碾压,弄成糊状,敷在痛处,然后用一块黑色的布包住,又用布条缠好,以防脱落弄到裤子上。说来也怪,那凉丝丝的仙人掌敷了一夜后,第天早上,我走路明显感觉沒先前疼了,症状略微减轻了,看来外婆讨的偏方见效了。外婆高兴极了,踮着小脚,拄着棍走了好几家邻居,又讨来十来个仙人掌,隔天晚上换一次,每次边捣仙人掌边说,偏方治大病,要信赤脚医生的话,去开刀,妮那可受大罪了,咱就几个仙人掌,这不治好了,果不其然,一周后,那个鸡蛋大的包不见了,我能跑能跳,又能和老表们撒开欢的玩了。(成年后,我专门为这事咨询过医生,医生告诉我,当时我可能是淋巴结炎,因仙人掌有行气活血、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功效,所以敷上一周后,症状消失了。)

辗辗转转,由于家里孩子多,土地还没真正的分田到户,大部分时间,父母还得去队里挣公分养活全家。七岁以前体质较弱的我,多半的时光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姥爷走的早,舅舅们分开单过另起炉灶,当时条件有限,所谓分开,就是一个院里你住堂屋,他住西屋,如此而已,外婆家在那个年代在村里还算数得上是富裕人家,不看别的,光看门楼和两扇黑漆红边锃亮的两扇大门就可知晓,我和外婆住在东屋,两大间被外婆收拾的干干净净,每次我赖床时,总会被外婆用面混和土豆搅在一起做的油炸饼香味吸引而迅速起床,然后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牵着外婆的衣角去村子外的菜园里,大人们干活,我和同龄的老表们玩着“过家家”的游戏。

直到七岁那年夏末,哥哥要把我接回家,说我该上学了,学校挨家挨户收学生,我不解的问哥,二姐比我大两岁,还沒上学,咋会轮到我呀?哥说,你二姐得帮娘照顾四妹,五妹,我和你大姐,咱爷(方言:父亲的意思)都去西乡出河工,不知多久能回来,你身体弱,干不了啥活,先去替你二姐上学吧,老师等着报名呢。就这样,土坯垒成的讲台,课桌,旧报纸糊着窗户的教室里,多了一个替二姐上学懵懵懂懂小小的我,离开了外婆,离开那个充满童真的菜园,离开了那个另我无忧无虑的小山村,和十多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哥哥姐姐们开始了我的学习生涯。

后来,由于外婆年纪大了,吃住行不太方便,除舅舅们轮流照顾外,父母每年都会接外婆来家住上一两个月,我因上学的关系,也在沒去外婆家常住过。最后一次见外婆,是我上初二的时候,那是我周末回家,父亲说外婆不行了,十二个外孙里面最疼你,我带你去看看吧!

外婆躺在二舅家的堂屋里,紧闭着眼睛,舅舅说外婆虽吃不下东西,脑子却很清醒,果不其然,当我进屋和妗子们打招呼时,外婆就开始叫我名字了:“是三妮,花来了,你们都大了,多帮你娘干点活……”外婆因几天不吃东西,说话断断续续,其间,眼皮动了几次,可始终沒有睁开。

第三天,外婆走了,享年八十六岁。我的童年,窄窄的记忆,长长的思念,永远定格在峄山脚下的小山村。

《齐鲁文学》投稿须知

1、稿件内容健康、结构完整、文笔优美、底蕴丰厚。

2、诗歌、散文、小小说、散文诗、文学评论等均在征稿之列。

3、本刊对所录用的稿件保留删改权,文责自负。来稿请附作者简介、通讯地址、联系电话及个人照片,以正文加附件形式(在其它公众号发表过的勿投本刊)。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70年代赤脚医生,悬壶济世的温暖记忆
仙人掌
我的妈妈
60至70年代名家绘画作品:赤脚医生悬壶济世的温暖记忆
赤脚医生老照片:药箱伴着泥土香的温暖记忆
琉璃:我那苦命的大姐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