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发来新作《西江月·冰雪》:“ 是处冰封雪裹,宇寰皎洁晶莹。几多污垢尽埋掩,好个大同仙境。更有路边饥骨,褴褛挈幼携婴。高楼深院隐贪官,怎得良心清静。”读罢关于雪的印象像洪水一样冲破了记忆的闸门。
南方雪下得少,自然对雪有新鲜好奇感,尤其是孩子。童年时,每次下雪籽时,我们都停下自己的娱乐活动,欢呼着迎接雪花的飘来。我们用手去抓,用嘴去含。第二天早晨醒来,一见窗前耀白,就兴奋地快速起床穿好衣服,决不像往日赖在热被窝里,去产雪扫雪,开出一条道来。我们玩的不外乎是滚雪球、打雪仗,我们去白茫茫的田野里追赶黑黑一片的乌鸦,也学着教科书里按鲁迅的指点抓小麻雀,可是效果不是很好,还不如夜晚去生产队仓库的茅草屋檐下,在鸟窝里去掏鸟。如果是连续几天冰雪天气,总是有收获的。而今见不着乌鸦了,连下雪前的阵阵乌鸦声也听不见了。今,雪前和雪后鸟儿都是死一般的沉静。冰雪,算是检验环境保护好坏的一把标尺。
少年的我对冰雪的记忆,总没有冰封的影子。尤其是礼拜六、礼拜天的清晨,我们也和小青年起得一样早,拿着粪筐到邻村拾猪粪,踩着冰块喀嚓喀嚓之响,看到雪地里黑段段,就是欣喜。冷是冷了点,一早晨能够拾一筐粪,可以为家里挣得2个工分,就喜乐,觉得冷也值得。上学回家的路上,我们也总是特意踩着水塘面上厚薄不一的冰块,看谁更勇敢。虽然家长和老师多次强调不要在冰上行走,我们照样体验如履薄冰的快感,或者敲下一块大冰,用稻草杆或笔茼把冰块吹一小孔,用绳子系好,挂在树上,作为把子练习。今,冰封的日子里,少年多龟缩在热被里、炉火旁或暖气房间里。冰雪,是检验一代代人精神力量的砝码。
说到冰雪,我永远记得那个大雪漫舞之夜。大约是在1985年,外甥女俊得了急病,姐夫在外做工还没回家,姐姐背着孩子在大风大雪的夜里行走了五、六里,经过我家时已经累得不行了,孩子病得厉害,经脉不停地颤抖,我接过背着孩子几乎是跑步。雪花粘附在眼睛片上,使视力不好的我在一片白皑皑的世界里,感觉地面不是坎坷不平,我一路狂奔三里多路直到求到医生,虽然风是凛冽的,可是我衣服汗湿了。在你全力以赴的心境时,看到冰雪之道,近距离绝对是坎坷的危险的,当然要做好摔倒立马起来的打算,相信远视下的雪道是平坦的。
草原英雄小姐妹,在大风雪地里救公家的小羊;人民的好县委书记焦裕禄在风雪之夜为兰考人苦了饿了冻了;阿里人民不会忘记公仆孔繁森在冰天雪地里殉职。想起他们,对冰雪的记忆是那么美好,那么清晰,可是我看到70多岁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在白雪街头拾荒打寒颤,夜夜在冰冷的房子里听到隔壁政府大院里永不停息供暖气时所发出烧锅炉声,我感觉那清晰美好的冰雪记忆又是那么遥远而冰冷。
(2008年1月24日)
原载2016年7月12日《浔阳晚报》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