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母亲

母亲

□慈航

一个被缠足又放足的小女孩

在寒冬长夜豆光下分拣小鱼

年幼打瞌睡

被苛刻的母亲将脸按在鱼上

又冷又腥的鱼结了冰渣

戳到脸上的痛苦，谁人能知？

姐姐父亲哥哥母亲

最亲的人一个接一个故去

十七岁的少女成了孤儿

目不识丁

流干了眼泪

带着哥哥遗留的书籍

被接到娃娃亲家

十八岁成人成了母亲

先后生养了十二个孩子

一辈子侍候一家老小

一个夭折

三个成人后先后离去

干枯的泪眼再次出现泪泉

这个女孩这个少女这位母亲

就是我苦命的母亲

她的脸上刻着一个“苦”字

母亲的命运苍凉，充满凄情

一生苦自己，勤劳、节俭、坚韧

沉默，不让眼泪轻易滑下

为了照亮孩子们的未来

殚精竭虑，费尽心思，任劳任怨

小时候

我受了惊吓，躺在床上

傍晚，母亲站在大门口

轻轻地呼唤我的小名

不停地呼唤我的小名

望着远方

用葫芦瓢召唤

召唤惊吓了的灵魂

如今在异乡，用葫芦瓢

我不能将母亲从青山里招回

年纪逐渐大了

在孤单的日子里

越发思念母亲

仿佛生活在温馨的老屋里

回到孩提时的幸福时光

享受母亲做的那碗清香热汤

那是我一生跋涉的源头

那是我人生驿站心灵的港湾

母亲永远是孩子最深的记忆

母亲永远活在道中

母亲是一条生命的河

母亲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

母亲是始终为我亮着的那盏灯

                   2023.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