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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作家要有坚守和操守

好的作家要有坚守和操守

(2012-07-17 14: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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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好的作家要有坚守和操守

《西部时报》记者(以下简称记者)

冯积岐

 

    记者:问好冯老师!今年3月份,您出版了长篇小说《粉碎》,题材依然是围绕陕西农村的常人常事,但它深刻的传达了人在肉体粉碎的同时,其精神和道德也不复存在的理念。目前这部作品的情况如何?

    冯积岐:《粉碎》出版后,得到了读者的好评和关爱,好多读者打电话或者写信给我,给予这部作品好评。作家郑金侠和评论家吴妍妍分别在报纸上写评论文章,对这部作品进行了分析探讨。《长篇小说选刊杂志在2012年第3期,对《粉碎》进行了推介。也有读者认为,这部作品的结尾应该写的更细腻一些。我对这部作品是比较满意的,作品中灌注了我对人生和人性的深刻体验。作品在发排时,我的责任编辑乐渭琦先生打电话说,作品在他们社反响很好。他说,这部作品应该获奖才对。对此,我不抱奢望,作品究竟写的怎么样,让时间来验证吧。

    记者:在此之前,您的所有作品几乎都带有浓郁的“土味”,如《村子》、《我的农民父亲和母亲》等,这似乎更符合“艺术来源于生活”的观点。请问是什么促使您三十年如一日地为秦川而歌、为秦人而唱?

    冯积岐:我曾经说过,我的写作有三个“背靠点”,其中之一,就是我的乡村生活。我初中毕业之后,在农村生活了二十多年,也就是说,当了二十多年的农民,对农民的生活我有很痛彻的体验。我认为,支撑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还是农民、是大地。农民的命运,就是这个民族的命运。我的父辈,我的兄弟姐妹还有好多好多,现在依旧生活在我生活过的土地上。他们和这个民族一样多灾多难,面对生活中的各种挫折,他们勇敢的活下来了,生活之火,在他们心中永远不会熄灭。尽管,他们的肉体受折磨,灵魂受煎熬,可以说,有时候活得就不是人,可是,他们从不沮丧,从不后退,把生活挑在肩上,朝前走。尤其是,每当我想起早逝的父母亲,就想大哭一场,父母亲的一生艰难备至,愉快的日子屈指可数,可是,他们给儿女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那就是做人的准则。我从父母亲身上学到了人的坚韧、忍耐、宽容、善良、勤劳和利他主义的品质。我的许多作品其实是为父母亲而歌的。特别是母亲,有多大的冤屈,她都能默默的吞咽下去,有苦她自己受,从不转嫁与他人。

    我的书写不只是出自某种责任和义务,而是来自内心的吩咐,来自灵魂的吩咐。

    钱穆先生说,所谓的传统文化,就是中国人。钱穆先生所说的“中国人”的绝大多数是中国的农民。中国的农民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他们身上的美德不光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也是这个民族最闪光之处。这种美德体现在我的父辈和我的乡亲们身上,我对他们的书写,也是对传统文化中最优秀的部分的肯定。

    记者:每个作家都期望建立属于自己的“乌托邦”,您成功的塑造了“松陵村”,它不仅仅是个小地方,更是中国乡村历史和民族精神的隐形载体。

    冯积岐:你说的很对。我笔下的“松陵村”和福克纳所虚构的美国南部的那个小镇意义是一样的。它是小说意义上的空间,也是我传达对人生对人性对这个时代理解的载体。我认为,这块“邮票大”的地方,是整个中国乡村的缩影。读松陵村就等于读关中西部农村,读共和国版图上的任何一个农村。这个民族的所有不幸和有幸,这个民族的灾难和狂欢,这个民族的笑颜和眼泪,我全部浓缩在了松陵村。我构建的松陵村有高大、伟岸、挺拔的白皮松,有古老的帝王陵墓,有占领和被占领,有杀戮和反抗,有古典式的爱情和乱伦、放纵,有汗水和功名,有奋斗和失败,有天灾和人祸。总之,这个民族历经过的,松陵村都历经过。

    松陵村不只是依一个地名而存在的,它是活的,有血有肉,有灵魂。它固然是我虚构的,它已活在故乡人的心中,活在千千万万个读者心中。

    一个好的作家,如果心中没有这么一个“邮票”大的地方,他的“背靠点”就坍塌了。

    记者:去年底,您的作品《村子》入围第八届茅奖,但遗憾的是未笑到最后。您是怎么看待中国文坛的评奖的?

    冯积歧:《村子》未获茅奖不只是我个人的遗憾。我毫不脸红地说,这是读者的遗憾,是当下大陆文坛的遗憾,也是这个文坛的悲哀。《村子》是去年六月份被凤凰网连载的,仅仅一年两个月,点击量超过了四千万。近几年来的任何一部严肃文学都没有达到这个量,而那些茅奖获奖小说,点击量只有几万、几十万。《村子》在陕西人民电台的两个台播出了三次,我曾经在电台和听众做过一次交流,那些听众大都是农民,他们说,《村子》写得太好了,他们说,我所写的田广荣、祝永达、马秀萍就在他们村子里。他们说,他们宁肯推迟吃饭,也不耽误听播放《村子》。他们问我,《村子》为什么不拍电影、电视?我无言以对。听众对《村子》的喜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最近,北京一个和我素昧平生的资深评论家来陕西说,《村子》很震撼,《村子》是他读过的当代小说家最好的小说。今年四月份,陈忠实老师在一次访谈中为《村子》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和声誉为我而鸣不平。网上对村子的好评多达几百条,读者是可以看到的。

    我觉得,不公正的评奖是对作者的不尊重,欺负甚至侮辱。足坛有谢亚龙、南勇等败类,文坛未必没有。我渴望得到公正的评价,但是,我不是为获奖而写作的。我记得邵燕祥老师给我说过的一句话: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也相信,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民主化的推进,评奖机制会健全的。

    记者:随着作家马原携带《牛鬼蛇神》“复出”,先锋文学再次被人忆及,曾经对先锋小说有所探索的您,如何看待被过度阐释的当代文坛?

    冯积岐:现在看来,理论界当时对“先锋文学”的定位未必确切。过来的人都知道,当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欧美文学如海潮一样涌进中国文坛,一批有勇气的作家们开始了有勇气的探索、实践,我觉得,这是中国文学的一大进步。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我大量地阅读了欧美文学以后,也进行了一些实验和探索。我觉得,这些探索,不是对中国传统文学的否定和颠覆,恰恰相反,是如何吸收欧美文学的精华和本土文学传统相融合,只有解决好这个问题,才不至于使“先锋”文学落在一个词汇上。“先锋”文学不是技巧问题,不是技术问题。我至今认为,当代中国的小说家,还是要向欧美的经典学习,勇敢的进行探索和实践。我说过,当代中国的小说水平和欧美小说的水平相差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作家固然不需要象谭嗣同那样以血醒世,但作家需要有勇于创新的精神。讨论什么是汉语写作本来就很无聊。我认为,凡是用方块汉字写出来的小说,就是汉语写作。

    一个好的作家必须有自己的坚守。不要轻易认同。

    要马原再回到当年的“先锋”状态是无稽之谈。当下的文学环境已彻底改观。当下的文学在堕落中发展和进步。

    记者:当下网络文学兴盛,是否对传统文学和以传统的方式进行创作的作家来说是一种冲击?

    冯积岐:不是冲击,恰恰相反。这种说法把网络读者群和纸质读者群对立了,把传统和网络对立了。似乎是,在网上写作的必定是三流四流作家,从事纸质写作的就是一流作家。不是这样的。民间有高手。被主流认可的未必能留存于文学史。经典作品精英能接受,平民也能接受。网络是每个写作者的舞台,只要你写出好作品,在网上更能赢得大量读者的。决不能说,网上就不传统。这和传统没关系。

    记者:挂职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文学探索吗?您对中国文学有哪些期待?

    冯积岐:挂职有多层意义。官方有官方的解释,挂职者有挂职者的需求。我们省的老作家柳青、王汶石等人,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就挂过职,这不是新鲜事。是否有收获,因人而异。关于中国文学,我在接受《陕西日报》记者采访时说过,好作品没有在获奖名单中,没有在书店里的书架上,好作品在作者的抽屉里压着。文革前十七年,文学只受政治一层压迫;现在,文学受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压迫。在各个领域,政客、流氓、奸商、混混子不少,文坛也一样。钱理群教授说,我们的学校从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培养精致的机会主义者。在文坛,机会主义者更容易得手。当然,我不是环境决定论者。斯大林时期,苏联照样出帕斯捷尔纳克、索尔仁尼琴、布尔加科夫等大作家。对于当代文学,我的担忧多于自信。如果说有问题,更多的问题在于作家自身。作家不仅要有坚守,更要有操守。

    记者:相比整个中国文坛,陕西作家给人务实的印象最大,这似乎也是文学陕军爆发力的源泉。正因为如此,坚持回归本土对创作的意义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冯积岐:陕西作家的创作,路遥曾经一言以蔽之:象牛马一样劳作,象土地一样奉献。秦人的全部优点和缺点就是:诚实、能干。有人曾给我下定义:用生命进行写作。

    我曾经给青年作家说过,自己的地里满是金子,为什么要扛着镢头在人家的地里去乱刨?牢牢的贴紧自己的“背靠点”,在自己脚下的土地上去挖掘,就会出好作品。我这里所说的,可能和批评家在理论上核定的“回归”有点不一样。批评家所说的“回归”有指指点点的意思。其实,作家的路数很简单:有什么体验就写什么,不存在“回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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