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个啥东东？这个问题我一直想搞清楚，但一直也无法给它下个科学的定义。翻了不少书，多次进行百度，发现许多哲学家、文学家、社会学家、语言学家、历史学家也都为此感到困惑。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文化包罗万象，内涵丰富，想用寥寥数语进行概括实属不易。但是平心静气地想一想，我们又须臾无法游离于文化之外，无时不在运用着文化，感悟着文化，触摸着文化，传承着文化。我粗浅地认为，文化之关键在于教化人心，滋养生活，让人言行得体，心灵充盈，精神丰富。然后又将这些功能和作用以适当的形式呈现出来，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听得到、能感知的具象上来。
文化是个啥东东?品鉴一座城市，我们认为它别有风情、独具魅力，可能就是我们进入这座城市的瞬间感觉。且不说国外的大城小镇，就国内的来讲，到了上海，你会感受到它与时俱进、海纳百川的胸怀;到了北京，你会呼吸到它文脉深厚、庄重肃穆的气息;到了苏杭，你会迷恋它的精致唯美，沉浸于它的江南雅韵;到了洛阳，你会回望历史的车辙，领略古都的前世今生，于牡丹花海里徜徉，静听洛水流淌的清音;到了长沙，你会陶醉于湘楚之风的沐浴，感叹它新兴都市的朝气。可在岳麓书院领悟先贤鸿儒的智慧，可于橘子洲头赏阅万山红遍的秋色……由此可见，城市的文化是一个城市的名片，更是它区别于同类而特有的基因。这种基因流淌在作家的诗文里，展现在画家的笔墨里，蕴含在演奏的旋律里，表现在人们的气韵里，成为了一个城池的标识。这也许就是这座城市的味道所在、灵魂所在。在有文化的城市生活或者游走，心灵不会孤单无依，脚步不会不知所趋，能激发自豪感、增强自信心，让脚步流连忘返、徘徊回味。这是文化的魅力，更是文化的神奇。
文化是个啥东东?对于一个家族，我们觉得它是书香门第，可能是源于这个家族有着良好的家教家风，而这种家风的熏陶，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一种传承、一种习惯，进而演变成一种自觉。唐浩明先生指出，曾国藩一生坚持了给家人写信的习惯，上至父母，中对兄弟，下及子侄，共写了一千五百多封家书。这些家书内容丰富，涉及面广，是他通过自我艰难探索的切身体验，向家人传递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方法和路径。正因为这样，近代中国有见识的家庭，都把曾国藩家书奉为治家之本。曾氏家风概括起来讲，主要包括：孝友之风、勤俭之风、书香之风、睦邻之风、寒士之风，等等。曾国藩还教育子女后辈“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这正是曾氏家族兴旺发达、人才辈出的秘籍宝典。可见，家风就是文化传承的浓缩和载体。在好家风的滋养和培育下，家庭成员耳濡目染，就会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成为一个家族的学养和气度。探访这样的家族，学习这样的家风，会在书香里感悟哲理，能在践行中深受裨益。
文化是个啥东东?评价一个人有没有文化，也许从其言行举止中便可略知一二。有时还有这样一种现象，不是越有知识的就越有文化，有知识和有文化不一定成正比。一位老农，也许大字不识、衣不合体，却懂礼守规、谦让仁爱。个别学者，堪称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也许傲慢无礼、言行粗鄙。当然，既有知识又有文化、能把知识转化为文化修养的大有人在。周恩来海纳百川的胸怀，智慧幽默的谈吐，沉稳优雅的风度，处变不惊的从容，为人处世的豁达和友善，充分彰显了大国总理的无穷魅力和优秀男人的君子风采。他青春年少时一句“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情怀与抱负，可谓气吞山河，壮志凌云。这都源于他对民族对国家的热爱，源于他深受中华民族源远流长优秀文化的滋养，是历经时代变迁而华光永驻的人生楷模。当然，身为凡夫俗子，也可以在一朝一夕间参禅悟道，在日常生活中学会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从而达到于己身心健康、于人宽恕大度的境界。也许这些往往看起来无用的元素和因子，偏偏是我们的身份证，是我们胸怀、气度、学识、涵养的外化，引领我们向着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向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向着知行合一、行稳致远的目标靠近，怀着仁爱和慈悲之心，去发现真善美的风景。
文化是个啥东东?文化是是宇宙间一切的存在和存在的一切。文化是太阳的光辉和朝霞的瑰丽。文化是罗马的角斗士和斗兽场，是埃及的法老和金字塔，是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是比萨斜塔上落下的那一颗铁球。文化是孔子孟子老子沉思后说出的话语，是苏武牧羊时不忘使命的孤独和担当，是霸王别姬时楚王的无奈和虞姬的忠诚，是李白手中的酒杯盛着秦时明月的微光，是苏轼大江东去的豪放和华发早生的喟叹，是郑和船队那一面面猎猎生风的旗，是长城蜿蜒万里的雄伟与孟姜女哭泣的伤悲。文化是“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的诗意转换，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自信与豪迈，是神舟飞船续写的太空奇迹，是面对一湾浅浅的海峡含泪轻吟的那一缕乡愁。文化是湘西边城的吊脚楼，是沈从文笔下的翠翠，是黄永玉泼墨时叼着的烟斗，是一座小小戏台传唱的隔世春秋，是一张宣纸上落款的中国印，是二十四桥明月夜婉约的笛音，是太行昆仑巍峨的壮美。文化是学会倾听的一种态度，是心有灵犀的心领神会，是与人交流时不看手机的忍耐，是蹲下来与孩子谈话时的那一种高度，是不卑不亢的一种心态，是抚摸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物件时的那一种敬畏。文化是人类创造的所有符号和文字，是思维的哲学和哲学的思维……文化是个啥东东?文化也许就是懂得感恩的心灵滴落的那一滴泪水。
文化是个啥东东?它是一个人的修为，它是一个家族的命脉，它是一座城池的品味，它是润泽和滋养人们心灵的空气、水和土壤，它是一个民族扎根泥土的根茎，它是证明一个民族活着的灵魂。
（作者系湖南省文化厅副巡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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