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洋
在中国,大凡做了大官,总不免“树大招风”。如何规避这种风险,把官做大做稳做强,必定是他们绕不开的话题,念兹在兹,“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因为对权力的缺乏监督制约,在官场上全靠“随机应变”“相机行事”,“眼观六陆,耳听八方”,全靠个人天赋,运气,确实很累很难。“即使浑身都是铁,又能捻几颗钉”?红花虽好,还须绿叶扶持。因为对权力缺乏制约在我国历史悠久,由此而孕育的文化亦源远流长。在官场上特别讲究人脉关系,已是一种传统。这种传统,随着权力与利益关系的日益密切乃至“相得益彰”,又如滚雪球一般,势力日益庞大,势不可挡。与其说无数贪官是经受不住考验,还不如说,他们是被“顺昌逆亡”的“历史传统”绑架了。或许正因为在中国做官充满了“惊险刺激”,或“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或“曲径通幽”“柳暗花明”,或“大喜”或“大悲”,或“地狱”或“天堂”,才“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在现代文明社会,分工日益细致,利益诉求日益多元化,政府的协调作用日益凸显。协调就是权力的运作。权力的运作是否公开透明公正公平,取决于对权力的监督制约是否有效。对权力的缺乏制约,当然意味着权力的“黑白通吃”。由于权力本身亦分大小,亦有一套潜规则。潜规则摸不着看不见,全靠个人拿捏。既要遵守潜规则,又要千方百计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既吃着碗里,又看着锅里。权力的“黑白通吃”每每因“贪得无厌”“利令智昏”,有意无意突破“禁区”,违反“潜规则”,而遭到更大权力的惩处。不遵守潜规则便意味着“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潜规则的既可爱又可怕,体现于它的双面性、多面性,内容的极其广泛性,既涉及物质领域又涉及精神领域,乃至无所不包,所谓“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言外之意,你在物质上可以贪,但不能随便贪。在精神上,可以有自由,但并非完全自由。起码你说话办事须把握尺寸,不能冒犯上司,更不能构成威胁。当然,亦希望上司能谨遵“规则”,否则,即使下属“规规矩矩”,一旦上司冒犯了上司,他这个下属注定要倒霉。
总而言之,在缺乏监督制约的官场,在盛行潜规则的官场,由于“不可预期性”,似乎都有一种“焦虑”或“不安全感”。正是这种不安全感,导致了他的极容易失去理智,普遍生产“短期行为”,即“有权不使,过期作废”。这种焦躁极容易导致对潜规则的突破,而“乐极生悲”。当上下左右不约而同陷于这种焦躁时,心里防线十分脆弱,极易崩溃。对他的稍微冒犯,都无法容忍。于对方自然意味着“自寻死路”。
缺乏制约的权力,犹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跳舞,既要跳得好,又不能妨碍对方。全凭第六感觉。如果你不想在夜间翩翩起舞,而选择在大白天或灯光下跳,那便意味着你是在“光棍跳舞”。
对权力形成制约,就是给各级官员戴上脚镣,让他们不仅在光天化日之下跳起来舞起来,而且使他们感到“其乐无穷”。脚镣声不仅是伴奏,而且在时刻提醒观众,盯紧他的脚镣,不能出现任何松动,更不能出现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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