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狗

男人家里养了条黑狗。
　　那天，邻居张三家有个远房亲戚来找，那人走错了门，径直走进了男人家的大院里。
　　黑狗立即“嗖”地冲上去，朝来人大腿上狠咬一口，那人痛得“嗷嗷……”连滚带爬地出了院子。
　　邻居张三闻讯抄起根木棍冲到男人大门前，瞪着院子里的黑狗，嚷“杀……杀狗。”
　　黑狗见势不妙，窜进屋里，躲在男人身后。男人闻声跑出来，喝住张三：“你不得乱来，这狗是好狗。”张三咬牙切齿道：“啊呸，什么好狗，我非宰了它不可。”
　　男人说：“这狗你不能动一根毛，该赔多少钱我赔你。”
　　这之后，村里人都议论说男人护着狗，说这狗会咬人，这样的狗不该活。
　　男人听了就不服气，嘟嚷说：你们懂什么懂，这狗是好狗，会看家，认主人呢。
　　这狗当然是好狗，男人出门，这狗便会跑出门外相送，有时狗还会亲热地样子舔着男人的脚。男人这时会拍拍狗的脑门：“回去。”狗一听，掉转头，摇头摆尾的跑回去了。
　　男人见村子里很多人都外出务工，于是男人也想到外面的世界闯荡。
　　女人说：“你不去不行吗？”
　　男人说：“我不去，在家做什么？”
　　女人说：“种田。”
　　男人答：“守那几亩薄田，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女人听了脸色暗了下来，不再言语。
　　没过几天，男人真出门了，黑狗真是通人性，在男人要走出大门时，黑狗跳起来，伸出两只前脚抱住男人的腰，呜咽着。
　　女人看着男人，又瞧瞧狗，眼里水汪汪，欲言又止。
　　男人说：“别怕，家里有黑狗陪着你。”
　　男人在外头闯荡了一年多，从没回过家，耐不住想女人的欲望，男人悄然决定回趟家。
　　男人回到村头时，天色暗下来了。男人走进自家大院，黑狗冲上来对男人狂吠，男人一愣，说：“你不认得我了么？”
　　黑狗还是没头没脑地狂吠，女人走出屋来，见是男人，一愣，伸胳膊朝黑狗大手一挥，黑狗不吠了，但两眼迸出凶光，狠狠地盯着男人。
　　男人走进屋里咕哝着，“这黑狗怎么啦？”
　　女人说：“狗毕竟是狗，你外出这么久了，狗当然认不得了。”
　　突然，黑狗像嗅到什么，朝门外窜去，只见大门外走进来个人，黑狗非但没有狂吠，反而摇头摆尾地小跑到那人脚下，很亲热的样子在那人的脚上舔着。
　　男人定睛一看，是邻居张三。张三也认出了男人，一愣，说：“哟，李四你什么时候回来啦，嘿，我家的猫跳进你家院子了，我是过来找找。”
　　张三伸脖子眯眼朝院子四周瞄了瞄，又嘿嘿地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男人独自饮酒，黑狗就蹲在不远处，两眼迸出凶光盯着男人。突然，男人吐着酒气，“嘭”猛地把碗砸在桌面上，瞪着狗，狗一惊，从地上蹦起来。男人指着狗嚷：“杀……杀狗。”
　　狗似乎听懂男人的话，窜到院子里，男人立即撵了出去，而女人跟在男人身后嚷：“你不要乱来，这狗是好狗。”
　　“啊呸，什么好狗，我非宰了它不可。”男人关起大门，找来根绳子，很利索地就套住狗脖子上，拖着狗吊在院子的树上，狗扭动身子“呜……呜”地拼命扎挣，男人又朝狗脑门上狠砸了几棍子，狗哼了哼，伸长舌头，眼珠直暴。
　　这时，男人朝门外嚷：“别以为老子是软蛋，你没什么好下场，老子现在就扒你的皮。”
　　女人看着，脸色如灰，不言语。
　　一天傍晚，女人问男人：“你什么时候出去打工？”
　　男人说：“过几天。”
　　几天过去了，女人又问男人：“你还不出去打工啊。”
　　男人说：“你急什么急呀，再过几天吧。”
　　又是一天傍晚，女人又问男人说：“你在家呆这么久了，该出去找工了。”
　　男人坐在桌边大碗饮酒，男人答：“哼，找什么找，不去了。”
　　女人问：“你不去了，你在家做什么？”
　　男人呷了口酒，答：“种田。”
　　女人听了叹了声气，说：“守那几亩薄田，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男人一听，“嘭”把碗狠砸在桌上，双眼瞪着女人，女人一惊，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