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故事     作者：孙守智

 

 

有一个徒步旅行者，在快要结束当天的旅程前，走到一片墓地。当他停下来吸一斗烟时，被一个装饰豪华的巨大墓碑吸收住了。于是他走到墓碑前仔细看个究竟。墓碑上的“父女、兄妹、夫妻瓦西里、娜塔莎合葬之墓”更引起了他的好奇：说兄妹成了夫妻，虽然离奇，却有可能；说父女成了夫妻，固然荒唐，倒也偶有所闻。可既是父女，又如何称为兄妹呢？

旅行者带着好奇，转到墓碑背后，呵，满满的刻着碑文。这一定是墓里长眠者的故事，必须阅读之后，方可解开自己的疑虑。于是旅行者索性放下背包，看个明白。可是天色已晚，眼睛已分辨不出墓碑上的字迹了。

徒步旅行就是到世上猎奇的，今日错过，再没机会，日后回想此事，必然追悔莫及。为了将来不会后悔，旅行者楞是用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摸着读完了全文：

玛丽娅是一个伯爵夫人，37岁时丈夫过世了，孀居的她和16岁的独生子瓦西里住在豪华的庄园里。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帅气、知书达理，有绅士风度，非常自豪——自己多年为严格的家教负出的心血没有白花。

一天，一个女仆哭着跑到夫人面前，诉说：少爷在她洗澡时强奸了她。玛丽娅夫人大怒，训斥告状的女仆：“住嘴，不许你这样污蔑少爷！，少爷绝不会干出这种不齿的勾当。”

接着又有几次，女仆告少爷同样的状：少爷趁她们洗浴时，行为不轨，奸污了她们。伯爵夫人全然不信：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子，从来是循规蹈矩，是堂堂的正人君子。女仆的告状无非是想诈取钱财。

女仆们受了屈，得不到伸张。合计报复夫人一次。

这天天气闷热，穿戴整齐的夫人也是一身大汗。女仆们鼓动夫人去浴室冲个凉。本来今天是轮到女仆洗浴的日子，夫人在热得难耐的情况下，接受了女仆的建议。

再说吃惯了女仆豆腐的瓦西里，以为自己的行为没被人发觉，胆子越来越大。他像往常一样，在进入浴室前，先拉掉浴室的电源，然后脱光衣服，摸进浴室。在一片黑暗中，玛丽娅夫人感觉有人扑向她的身体，凭感觉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可要脸面的夫人不愿让外从知道这丑闻，也不愿让儿子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于是拼命摒住呼吸，任凭儿子对自己胡来。瓦西里还以为洗浴的是女仆，施尽男子本色。

玛丽娅夫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怀孕了，为了掩人耳目和不被儿子知道真相，她安排了一次旅游。实际上她到乌克兰的基辅，在那里买了一幢楼住下来，并在那里生了一个女儿。她给女儿找了一个奶妈，安顿好一切之后，才返回家中。每年玛丽娅夫人都会到基辅看女儿，可她从来不提让女儿和自己同归。即使女儿长大了，玛丽娅夫人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家的地址——她不能暴露多年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瓦西里大学毕业后，到彼得格勒去谋生，他在那里找到一份教师的工作。

再说玛丽娅夫人的女儿娜塔莎16岁时，长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考到彼得格勒去读书。巧就巧在瓦西里正是她的班主任。两个人的血缘关系，让他们两人都对对方倍感亲切，在一起就如同父女、兄妹样的感觉。所以师生来往越来越密切，直到发展成恋情。

四年后，当娜塔莎即将毕业之时，两人相约一起到瓦西里家中去度寒假，顺便看望瓦西里的母亲。瓦西里给母亲写了一封充满激情的信，介绍了未婚妻娜塔莎的一切：年龄、家庭地址……。

玛丽娅夫人接到儿子的信，一切都明白了。罪孽呀，儿子不该干下丧天良的事，自己不该为脸面隐瞒一切。如今儿子要带自己和他的女儿回来了，这个又是兄妹，又是父女的冤家又要成为夫妻了！！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一切脸面都要丢尽，世上还能让要强了一辈子的自己容身吗？于是玛丽娅夫人分别给儿子、女儿写了一封信，交给女仆，让她们交给自己的孩子。然后找到一个僻静的房间悬梁自尽。

当瓦西里和娜塔莎准备启程时，学校通知教师滞留两、三天。两人决定娜塔莎先行一步，以免让母亲着急。

娜塔莎按未婚夫给的地址找到了伯爵的庄园，接待她是老年的女仆，并交给她一封夫人留给她的信。信中开头竟是：“我的女儿，亲爱的娜塔莎……”当娜塔莎读完信后，知道了一切，未婚夫原来是自己的兄长、父亲！多么荒唐呀！当她知道母亲不堪这孽债事实，已经撒手人寰后，自己也承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服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告别人生。

三天后瓦西里，兴冲冲赶回家中，得知的是母亲和爱妻的殒命恶耗。从女仆转交的母亲的信中，知道了全部事实——一切都是自己年轻不羁的恶果。他默默地走到父亲的房间，摘下墙上的旧式手枪，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当地教堂的牧师安葬了三具尸体，把一对年轻的恋人合葬一墓并在在墓碑上镌刻了另人回味的荒唐故事……

故事结束了，天已蒙蒙发亮，旅行者带着翻倒五味瓶的心境，沉重地挪动双脚，开始另一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