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故事                原创：孙守智

 

    提起姥姥，我们都很怀念她。虽然她受了一辈子苦，可她生性乐观。好和孩子们在一起，讲个故事；开个玩笑。我们都盼她到我家。

    都认为姥姥姓王，后来听姥姥讲才知她原本姓杨。老杨家很穷，姥姥才三岁就被卖给了姓王的一家地主。地主家没有孩子，姥姥刚过继到他家，还享了几天福。可是没出一年，地主家生了一个儿子。那可是老王家亲生的，是个传宗接代的宝贝疙瘩。姥姥一下就跌进了深渊。四、五岁的孩子就得给弟弟端屎端尿，烤尿片子。等大了完全变成了王家的使唤人，也没读过书。十五岁就被王家做主嫁给了干什么都背时的我姥爷。十六岁就当了妈妈，生下我大舅（我大舅五十岁时，我姥姥才六十多。加上姥姥显得年轻，大舅长得老相，简直看不出是母子俩）。以后又相继生了七、八个子女。苦难的生活伴她大半辈子。

    别看姥姥没读过书，后来还识很多字呢。我姥爷没能耐，只能做点小买卖。他曾卖过书。到晚上全家围在一起，听姥爷给大家读书：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包公案》、《七侠五义》都伴随全家渡过许多夜晚。姥姥开始是听，后来自己拿过书来看。不识的字问人，大部分按姥爷读过的绺。时间一长不识的字越来越少，自己捧着一厚本书看好长时间不用问人。什么《三字经》、《百家姓》都背诵如流。到老了的时候，她还读了好多现代长篇小说：像《三家巷》、《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等，有时还讲给别人听呢。六、七十岁时又学着写字，还真能写出百十个，令同龄的老人羡慕不已。

    姥姥在四十多岁时遭了一次难。那天天还没亮姥姥推着一辆小车，准备到早市卖香烟，为的是占个好位置。天色朦胧中从后面上来一辆小驴车把姥姥撞倒。驾车的是一个老头，他没看着继续往前赶，铁箍轱辘从姥姥左手上碾过去。姥姥三根手指被压下来。她疼得嗷嗷直叫，老头才把车刹住。老头把姥姥送到医院，又按姥姥提供的地址，通知家人。开始姥爷还扣下老头的车做抵压，后来看扣了他的车他也没钱，还断了他进钱的路子。心中不忍就放老头走了。开始老头还带上一些水果来看看姥姥，后来也就不朝面了。姥姥伤痊愈后左手少了一根无名指，接上的中指和小指也总是勾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