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井公厕一幕

原创：孙守智

年轻的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工作，真是福份。一天到王府井大街购物（百货大楼、东安市场、新华书店全座落在那里）。逛了一圈，尿急走进了位于王府井大街南端的公共厕所，发生一幕让我心灵触动的事件，现在回忆起来也有些自责。

位于这样繁华的商业地带，公厕真是“门庭若市”，光临的人实在很多。设计人考虑到这一事实，把粪池建得很大——深深的混凝土粪池有好几米深，在上面盖上水泥预制板，每个“蹲位”处开有长方形的洞，作为粪便入口。

有一位农村来的老者来如厕，情急忘了裤带上还别着旱烟袋。解裤下蹲，烟袋哧溜落入深深的粪池。他低头一看，粪面距地面有1米5左右的距离。烟袋还浮在粪便上面没有下沉。老人有了捡回烟袋的冲动和希望。要知那可能是跟随他几十年的老伙伴了，可能比老伴还寸步不离呢，这不，到北京老伴没在，烟袋却确随身呢。

老人不顾蹲位口上有粪便，不顾粪池里臭气燻天。趴到在上，把头伸到蹲位口内用右手去够。够不到，得大半个身子钻进去才行，可那就要冒落入粪池的危险。老人不知所措，又不敢劳驾城里人。

有一个红领巾小朋友在旁边观看，他拍手笑老人的举动。这可能是他从没想像到的可笑事。那时文革还没开始，学雷锋已经开展了两年多。我这个被誉为半个雷锋的人，也尽作好事，做公益的事。遇到这场面，就想到帮忙。我喝止了小朋友，告诉他，笑别人的窘态是不文明的。

我当时想帮他去捞，因为我要比他年轻，灵巧。可是我惧怕弄一身粪便，不能再去购物，连回单位乘车都不可能了，我没那个勇气。我只是上前拽住老人的左手。老人有了安全感，就更大胆地将身体探入粪池，很快就拿到了烟袋。

老人向我致了谢，不顾身上还沾有粪便，便乐呵呵地欣赏他的成功了。

当时，学雷锋已深入到我的骨髓。老人谢我时，我羞臊极了。我想到： 要是雷锋在这里，他会为老人捞烟袋的，我却不能。我还是私字当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