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乎？嫂乎！                【原创】孙守智

十五年前贾仁高中毕业，考大学差了几分落榜，又不甘心一辈子当农民，就跟亲友到大城市打工。因有文化底子，长相又不错，在大毕业学生还不是多到泛滥之时，贾仁找到了一份报酬颇丰的工作——在一个建筑工程公司当了一名放线员。每月收入3000元，在工作忙时甚至一个月能拿到5000元，让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工程师都羡慕。

贾仁不但事业上运气不错，婚姻上也交了桃花运。食堂炊事员小毛爱上了他，打菜时，勺子剩得都比别人的要饱满，每次还要精心地多挑几块肉。别人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只能眼馋地妒忌，心中的不平也说不出口。

时间让两人的交谊加深。小毛和贾仁索性同了居，过起了夫妻生活。两人同在一个工地，下了班就如漆似胶地亲昵，逛商场、看电影、遛马路，着实让抛家舍妻外出的打工仔羡慕不已。时间过去了三年，两人还没要孩子，把爱一直留给对方。

终于两人领了结婚证，要让法律承认他们的婚姻。小毛要跟随贾仁回他老家见公婆，补办婚庆典礼。一股幸福暖流流遍小毛全身：自己有了终身的依靠，可以堂堂正正地作妈妈，生儿育女了。

到了贾仁家，全家兴高采烈地筹办婚礼：给新郎新娘布置好新房，购置了新衣裳；婚礼时把个亲戚里道的都请了来，在院中摆了好几桌酒席。

新婚典礼时，锣鼓喧天、花炮齐鸣，真像过大节的样子。可就是不见了新郎“贾仁”的影子。正在小毛焦急之时，婆婆说“贾仁”来了电话：“贾仁”到后山去折几枝盛开的梅花，准备装点新房，给小毛一个惊喜。可是正遇上一个贼被人追赶，他就见义勇为地去追贼。在跑了十好几路，跑过好几个村庄才赶上贼，并将其擒获。他扭送贼去了镇派出所，要留下录笔录，一时赶不回来。

婆婆说婚礼时间是精心挑选的，不能错过，再说亲朋都到齐了，菜肴也都摆上桌了。按照她们的老规矩，结婚典礼必须如时举行，新郎不在，由他也是光棍的哥哥临时代理。善良的小毛为了不扫众人的兴，也没多考虑就同意了。可是热闹的婚宴都撤了，也不见“贾仁”回来。

亲友们急着要闹洞房，小毛见进来的是还穿新衣的哥哥，她坚决不肯，婆婆笑着说服着：“你们两口已经拜了堂，就是夫妻了，应该入洞房呀。”

小毛说：“我是和贾仁结婚，怎么能和他哥入洞房？”

亲友们说：“和你拜堂的新郎就是贾仁呀？！”小毛不信，哪有哥俩叫一个名字的？她掏出结婚证一看，新郎照片竟是眼前这个人，名字一点不错：贾仁！小毛哭着要冲出屋去，被众人拦住，哪里能出得去！

“我嫁的是他弟弟，不是这个贾仁。”小毛哭喊着。一个抱着小孩的女子说：“我才是贾仁弟弟的妻子。”小毛更糊涂了，哭喊一直不停。

大家劝解小毛：“结婚证是你和贾仁的，法律承认你们是合法夫妻；你们也按礼数拜了堂，老天也承认你们是夫妻。”

小毛哭着看见人群后面的“贾仁”，就挤过去抓他，想问明白。“贾仁”说：“我叫贾义。你是和我哥贾仁结婚，你是我嫂子呀。”然后搂住抱孩子的女人说：“我早就有妻儿了，哪能再结一次婚？”

小毛明白了，这是一场骗婚，就冲上去撕扯贾义，贾义支巴着，小毛够不到贾义的脸，回手拿了一瓶啤酒，在贾义头上开了花，血和啤酒一同从贾义头上流下。贾义也翻了脸，操起一个盘子飞向小毛。“新郎”贾仁，上前护着妻子，盘子扣在了他的头上。贾义为让小毛认了命，故意大打出手，拳头雨点似的下来全落在哥哥身上——小毛被贾仁搂在怀中，只见他左躲右闪，不让小毛挨到一击拳。最后由众人拉扯，闹局平息下来。亲友们都散了去。

一连几天，小毛都不出屋吃饭。贾仁总是守在身边，一次次送上热饭、热汤。有时还用毛巾给她擦眼泪。开始小毛还躲闪、推开，后来也让他擦了。

平静下来的小毛想：结婚证也领了，堂也拜了。再说这贾仁也不坏，很会疼人：为自己挨了打，还体贴自己。干脆认命吧。

后来小毛在丈夫贾仁的嘴中，知：弟弟贾义四年前就结了婚。自己一次开拖拉机肇了事，因为害怕自己逃了逸。后来被抓，才知自己撞倒一个孕妇，因没得到及时抢救，连腹内胎儿一同死掉。一下两条人命，自己锒铛入狱。在狱中呆了几年。回来也得不到乡亲的谅解，一直找不到对像。弟弟出外打工，一直使用自己的身份证，目的就是为我讨一个婆娘。好在我们兄弟只相差一岁，相貌也多处相像，所以从未被外界识破。

不久贾义告别家人又回到原单位继续打工。小毛则没有跟去，就在村里开了一爿小店，和丈夫厮守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