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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半个中国,却发现无人可睡——脑瘫诗人余秀华的轻佻与渴望

“惊世骇俗”的余秀华

在2014年10月的某一天,一首露骨直白的诗——《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火了,它的作者,家住湖北横店村的农民女诗人余秀华也在一夜之间被人知晓。

《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原文

这首诗就像她的伯乐刘年评价的那样:

“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

带着这些“血污”与“粗粝”,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她火速出版了两本诗集, 《摇摇晃晃的人间》和《月光落在左手上》,之后还出演了一部关于自己的同名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这一系列的操作让这个身上挂着“脑瘫”、“诗人”、“农民”标签的女人每每成为人们热议的对象!

余秀华

而她也“不负众望”,每次在公众场合总会做一些“出格”的行为成为新的话题,比如在她的诗作研讨会上,她先是语带不屑的说:“这研讨会值得开吗?”一边又在会议散场时,笑嘻嘻的打趣旁边一位相貌周正的男作家:“我很幸福今天跟你坐在一起。”那位男作家略显尴尬的留下一句:“别打情骂俏”就走了……

在诗人聚会上也会随意的问身边的一位男士:“你觉得我长的漂亮吗?”那位男士以他的面部表情回应了她↓

她还会在念到自己的情诗《今夜我特别想你》时,以书掩面笑着对镜头后面的导演说:“送给范俭(导演本人)”,再在纪录片发布会现场说导演是自己男朋友,当然,结果是被导演当场否决......

不论什么场地,最后都会变成她的“撩汉现场”,虽然每次都被无情回绝,但这对她来说仿佛并没有任何影响,下次换个场合她还会再来一遍!

因为她这些“惊世骇俗”的行为,再加上她那首露骨的成名作,她被很多人扣上“荡妇”的名号,对此,她很倔强的回应说:“我就是,那又怎样!”

余秀华

勇于公然示爱的余秀华

这个“不正经”的女诗人有着一个正经的文艺男神,那就是“音乐诗人”李健。余秀华绝对可以算是李健的头号粉丝,她不仅为他专门写诗深情表白,还会在微博上以诗意的语言@李健,甚至还在《鲁豫有约》中公然表示喜欢李健......

余秀华为李健写的诗

而李健呢,虽已关注了余秀华,但他对她的示爱并未做出回应。余秀华对此的回应也很洒脱:“一回应就俗了。”身体力行的贯彻着“我喜欢你,但与你无关”的信条。

“求而不得”的余秀华

“我的那些爱情诗,都是在我很痛的时候写出来的。我想,真正能够得到爱情的人,是写不出诗歌来的。我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写了这么多。”——余秀华

抛开上面那些张牙舞爪的表面,当我们去了解真正的她时,总是不由的让人想起一部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影片中,小时候的松子无论如何乖巧听话都无法博得父母的关爱,她只能通过扮小丑做怪异的表情才能博得父亲对他一笑。

缺爱型人格的松子长大后的徘徊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中间,努力、委屈的追求着真爱,不断承受着失爱与伤害!尽管她付出了全部也没能换来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最终在一帮小混混的围殴下结束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剧照

出生于湖北农村的余秀华,由于脑瘫带来的残疾高二就辍学在家了,也曾试过外出打工,但没有学历的她只能在工厂里做工,最后也因为身体原因又回到老家。

父母为了弥补没能照顾好她的“遗憾”,在她19岁时为她找了一个比她大13岁、无家可归的男人入赘,这个男人就是尹世平。

这段婚姻中,父母和尹世平都是满意的,在父母看来一个脑瘫女儿能找个正常人结婚真的是一种“高攀”,在尹世平看来一个流浪的人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所谓的“家”也是满足的,唯一不甘心的是余秀华!

她要是的精神上的共鸣,而尹世平能给的只能是柴米油盐的算计,他不懂诗也不懂她,但当时的她没有选择权......

当余秀华在纸上写下:“如果给你寄一本书 / 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 / 关于庄稼的 /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 春天”时,尹世平正在饭桌上与朋友抱怨妻子,并大笑着听着朋友的支招:“女人就是猪,只靠你会哄。”

纪录片截图

上天对余秀华真的是太“随意”了点,它赐予了这个女人常人难及的语言天赋和丰富的内心世界,却又同时给了她残疾!

一个女人一旦有了思想,她要的就会不一样,平庸的男人给不了,优秀的男人又来不及看清她发光的灵魂......思想这东西,对于一个因残疾自卑的女人来说更是一种折磨!从这点上来说,或许做个没有思想的女人反而会更快乐一些。

但幸运的是她靠自己的诗最终改变了命运!有钱之后的余秀华终于不再是依附于父母、依附于丈夫的附属品,终于有可能去追求自己之前向往的一切,向尹世平提出了离婚。

老实巴交的尹世平不懂为什么妻子一直不满足一直要作,起初并不同意,但在余秀华开出15万的“分手费”之后默默的接受了现实,拿着这笔钱和一卷铺盖离开了他当时以为是“流浪终点”的横店村。

纪录片截图

离婚时,余秀华是笑着的,笑着笑着便哭了,这泪水里有她多年的委屈、不甘、还有离婚之后的迷茫,因为她发现离婚并没有让她的生活改变什么,也没有改变她对生活的厌弃,没有改变她的自卑......

她曾在采访时反复说:“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残疾,我多想在说话时表情不要那样扭曲,但就是做不到!”

这种“自卑”让她在盼望爱情的同时又不敢真正面对,正如她所说:“我实际的身体情况和我现在的心理状态,真的不适合和一个人爱情。我宁愿像一个多情的花痴,把爱情分成一百份,这样我觉得自己不会受伤害,我爱的人也不会受伤害。”所以她选择了以“轻佻”的状态来掩饰自己的渴望。

对爱情求而不得的她只能在诗句里悄悄写下:

你不停的爱别人,一个接一个,我没有资格吃醋,只能一次次逃亡,所以一直活着,只为等你年暮,等人群散尽,等你灵魂的火焰变为灰烬,我爱你,我想抱着你......

余秀华参加《朗读者》

“痛苦”或许是大多数诗人逃不开的宿命

余秀华的痛苦不言而喻,有着挥洒诗意内心世界的她,却有着与这个内心世界不搭的出身和身体状况,做为一个精神世界丰富的残疾人,是不幸中的不幸,因为她对苦难的感知能力要比和她一样的残疾人强好多倍!

大致翻下现代诗人的简历不难发现,诗人大部分都是痛苦的理想主义者。对美好的向往和单纯的心性,与社会的复杂、人性的险恶,使他们饱尝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煎熬,这种煎熬和苦闷升华为艺术用诗句的形式自由的表露出来。

余秀华所喜欢的诗人海子也是这样一个痛苦而纠结的人,他写出了“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无数类似这样美好的诗句,却在生活中孤独忧郁的压抑着自己的性格,诗歌的美好并未能挽救长期痛苦的他,最终怀揣遗书选择了卧轨自杀......

海子

另一位著名的现代诗人顾城,他专注于世间美好明媚的事物,在诗里为读者创造了一个令人神往的想象空间,在诗作上有着孩子般纯净的灵气,但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允许掺杂灰色的“乌托邦式”的“任性”让他最后选择用死亡的方式将自己独立于世外!

就像余秀华说的一样,她没有体验过一次爱情,那些关于爱的诗句都是在她痛苦的时候写的,真正沉浸于美好的人是写不出来的。诗人的灵感与成就仿佛与他们的痛苦成正比,这样的可能让人欣赏他们才华的同时又不由得充满惋惜!

但春天花会开、冬天有雪落,生活中还是有无数让我们沉浸的美好事物,面对痛苦我们或者可以学习罗曼罗兰和贝多芬那样的大勇主义:当阴霾遮蔽整个天空,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精神的支持,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坚忍、奋斗、敢于向神明挑战。

如果觉得生活无望,那至少尝试在无望中反抗,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顽强的把双脚扎向命运的根部,不要轻言放弃,做个真正的大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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