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大会》第二季,有一期的主题是“别怕,只是孤独”,演员们表现都很不错。
其中,有一个英俊早婚的小伙子梦川第一次上台,金句频出,不断爆梗。他说:
“现在我们感觉身边孤独的人,看似是越来越多了,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伪孤独,他们就像一壶即将烧开的水,嘴里喊着‘孤独孤独’,内心却翻滚着浪。”
王建国对孤独的解读更为深刻,他说的话值得细品。
他说:“我就是一个守墓的人,这世界就是我看的坟,你只是偶尔喜欢独处,却误认为自己喜欢孤独。”
“没有陪伴是很孤独的,但是只有陪伴没有交流最孤独。于是我就找到了大概七八个人,我在心里把他们画到了一个圈里。
在这个圈里的人,跟我借钱可以不还;欺骗了我,我不生气;伤害了我,我不在乎,因为他们能满足我大部分的交流的欲望。
我对这个圈以外的人永远挂着一副和善的笑脸,我对他们从来不带任何的恶意,只是也不报有任何的善意,这些人做什么无法改变我的笑容。
我每次推拉电闸,再把电闸推上去的时候,我画在圈里的这些人都还在。”
不同的人,对孤独有不同的感受和看法。
有些人不喜欢孤独,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浑身难受,坐立不安,可是出去社交,和别人在一起,又觉得尴尬、无聊、厌烦。于是大多数时候,就这样不尴不尬、不情不愿地孤独着。
村上春树说过:“哪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是不想失望罢了。”
有些人喜欢标榜孤独,因为孤独似乎很高级,是天才和优秀的象征,摆出一副独孤求败的姿态,就可以获得一点优越感。这就是梦川说的“伪孤独”,嘴里喊着“孤独孤独”,内心的潜台词却是:“大家快来欣赏和膜拜我的孤独吧!”
有些人喜欢独处,却是把孤独当作一面自我保护的盾牌。认为自己对世人既无恶意,也无善意,与世无争,相当佛系。
心理学家阿德勒在《走出孤独:阿德勒孤独十五讲》第五讲中写道:有一些人的孤独背后,其实潜藏着敌意。
“有些人就像一只踽踽独行的刺猬,虽然没有明言自己敌视人类社会,却给人一种敌对、孤独的感觉。这种敌视如同山谷间的溪流,迂回曲折、隐蔽难辨。这样的人虽然不会伤害别人,却会想方设法回避社会,不和任何人来往。因此自然无法和人建立合作关系。”
“冷漠和孤立的背后,潜藏着野心和虚荣的身影。他们强化自己和社会的差异,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地位,获得崇高的优越感。可惜,他们最多也只能得到想象中的胜利。”
阿德勒批判的这种孤独,其实是一种主动的、脱离世界的自我孤立,它透露出拥有这种心态的人对世界和人类的敌意。
多数情况下,孤独的人确实没有敌意,他们只是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孤独确实容易创造敌意。
举个例子,小A想和一位同事说话,对方没注意到他,就没有回应他。小A很生气,恨不得冲上去怼他。当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觉得,对方已经看到了他的愤怒——就好像别人有读心术。
后来,小A渐渐感到那位同事开始还击他,譬如对他越来越冷漠,和别人说话时冷眼瞧他,甚至可能在偷偷说他的坏话。最终,小A觉得那位同事太过分了,觉得很委屈,于是他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这件事从头到尾,那位同事都毫无所知。不过,同事也会感觉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于是,同事疏远了小A,这让小A更加确信,这个过程是真实的。
孤独之所以会创造敌意,就是因为当一个人封闭内心的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他不了解世界的真实情况和他人的真实想法,于是就草木皆兵,内心充满不安全感,时不时就莫名其妙地创造敌意出来,上演自己的内心戏。
众所周知,真正有思想、有深度、内心世界丰富的人,是会享受孤独的。而享受孤独的前提,是先学会走出孤独,要学会与这个世界心意相通,学会与人建立联结,这样的孤独才是健康的孤独。
孤独既可能是保护我们的堡垒,也可能是囚禁我们的牢笼。
孤独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如果心灵无法与他人、与这个世界交流,精神无法与人产生联结,你的喜怒哀乐、你的所思所想,你关心在意的东西,就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内心戏。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理解,他们最多只会觉得你有毛病,你的存在对别人毫无意义,相应地,别人的存在对你也毫无意义。
我们知道,古今中外都有很多孤独的天才和伟人,他们生前得不到世人的理解,饱受孤独的折磨。但是,从阿德勒心理学的观点来看,他们其实并不孤独,因为他们拥有强烈的社会感,他们的内心跟世界是相通的,这个世界永远都有他们的知音,永远都有他们的朋友。
而真正孤独的人,是那些活在世上对别人毫无意义的人;真正孤独的人既不是可耻的,也不是光荣的,他们什么也不是,因为没人记得他们。
有人可能会问:“我为什么要活得对别人有意义,对我自己有意义不就行了?”甚至会说:“什么意义不意义的有什么意义?人生的一切都是体验,做人最重要是开心。”
孤独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这么想,他们就孤独了,因为他们自己开心了,他们身边的人却不一定会跟着开心,他们开心了,身边的人却痛苦了,甚至他们的开心就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最终,他们自己也不会开心。别忘了,孤独会创造敌意。
《走出孤独》写道:纯粹个人的意义毫无意义,只有能够与人共享的意义,才是真实的意义。
在我们的人生中,相比于体验一件事,找出这件事的意义似乎更加重要。再简单的事,我们都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加以权衡和评判。
比如木头,必须是和人类有关的木头;比如石头,必须是和人类有关的石头。
一个人如果想要摆脱与社会的联系,只生活在极为单纯的环境里,他的人生必然充满苦难。因为那意味着他将失去与外界沟通的桥梁。
人们在感受现实的过程中,通常会以所谓意义(意义具有极强的个人性)作为评判的依据。所以他感受到的,只是自己给予现实的意义或者自己对现实的领悟。
想要产生真正的意义,必须跟别人建立联结。个人眼里的意义,只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想让我们的人生有意义,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它们对别人产生意义。只有为别人的人生做贡献,才能真正让自己重要起来,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一点。
现在孤独的人越来越多,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互联网使沟通变得越来简单快捷,同时也使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真实的世界和他人的真实想法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排斥。所以网络经常弥漫着敌意和攻击性,随便一个事件就能点燃战火。
再加上一些充满戾气的“心理专家”又大力鼓吹“攻击性”,声称攻击性是生命力旺盛的表现,是心理成熟的标志,使得人们原本不健康的孤独,越来越趋向变态和疯狂。
一个充满不健康的孤独的社会,必将成为爱的荒原,心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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