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化先生曾说,“直到改革开放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前期,中国思想界、出版界冲破重重阻力,发掘出不少湮没多年的宝贵思想资源,而其中最具震撼力的,莫过于杜亚泉和顾准。”那这位杜亚泉又是何许人也呢?
杜亚泉,原名炜孙,字秋帆,号亚泉,笔名伧父、高劳,会稽人。近代著名科普出版家、翻译家、教育家和思想家。杜氏的早年事迹已不可考。现在能查到的是他于1898,应蔡元培先生之聘,任绍郡中西学堂数学教员。杜亚泉在中国近代史上,创造了多个“第一”:1900年,杜亚泉在上海创办“亚泉学馆”(次年改名“普通学书室”),刊行科学书籍,培养科学技术人才。这是中国近代第一所私立大学。在创办亚泉学馆的同时,出版《亚泉杂志》(后改名为《普通学报》),内容多为数理化论文和知识性文章,这是中国近代第一份科学杂志。普通学书室除继续出版科学书籍外,又编写出版语文、史地等教科书,其中杜亚泉所编的《文学初阶》,这是中国近代第一部国文教科书。1918年,由杜亚泉主编、13位专家合编历时12年、全书达300余万字的《植物学大辞典》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这是中国近代第一部专业辞书。除此以外,他还主编了《动物学大辞典》、《小学自然科词书》及大量的各类教科书。
杜亚泉与蔡元培一直保持着终生的友谊。他在商务印书馆工作时曾邀请蔡先生翻译日本人井上圆了的《妖怪学讲义》。蔡元培曾写过一篇《杜亚泉君传》,高度赞赏杜亚泉“所攻之学,无坚不破,所发之论,无奥不宣”,又称道他“以科学方法研求哲理,周详审慎,力避偏宕”(《书杜亚泉先生遗事》)。杜亚泉文理兼修,他首创的化学元素译名,首译数学《盖氏对数表》,至今仍被学界沿用。时人称他为科学家,他却回答说:“非也,特科学的介绍者耳。”
除了在理工科方面大大量介绍翻译和著述之外,杜亚泉的文史方面的贡献也颇具规模。并在编著的教科书中贯彻了他的爱国和族群思想。他编纂出版的《普通新历史》,“总论”中有一段话:“前清时代,中国割地开港,几为白种人所分割。今已肇建共和,从此举全国之力,振兴庶务,广求智慧,以光我古国之声名,驾五洲各国而上之,非国民之责任而何?”在该书“凡例”中又说:“近世全球交通之会,中国民渐渐与世界相见,优胜劣败,即在此一二百年之间,诚千载一时也。中国民之眼界,断不可仅注于国内数十朝之兴替沿革中,须考察种族势力之强弱,文明之高下,能力之大小,以为大家警醒振拔之标准。”
他根据自己人生经历和日常讲课内容,又搜取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伦理学等学科中新颖警切的理论,加以扩充整理,历时六七年,编成《人生哲学》一书,作为高级中学教科书,于1929年8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杜亚泉涉猎的门类多,自然招致的议论也多。杜先生为人谦和厚道,但在观点论辩之时也毫不客气,中国近代几次大的文化讨论几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比如1918年与陈独秀关于东西文化问题的论争,以后是1919年底与蒋梦麟的关于何谓新思想的论争,1920年与余云岫关于中西医学的论争,1927年初与李石岑的关于新旧伦理观的论争,以及1927年10月与朱光潜的关于情与理的论争等。总的看来,杜氏的思想特色是中庸调适,主张缓进和科学理性。这在整体的激进思潮兴起的大背景下,自然是显得不合时宜。杜亚泉成为“思想史上的失踪者”自然也是题中之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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