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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屠盛极一时,很多人名垂青史,但却摆脱不了卑微

看《史记》时,我们会发现记载了很多狗屠,而且都是猛人,有孤身刺侠累的聂政,替荆轲报仇的高渐离,锤杀晋鄙的朱亥,鸿门宴大口吃生肉的樊哙……个个形象生动鲜活,让人过目不忘。为什么那个年代有如此多的狗屠,而且个个非常英武,留下了“仗义每是屠狗辈”的美誉呢?

新石器时代狗已与人交往

有个关于狗的古老故事,远古黄帝时,高辛氏犬戎不听老大的话,黄帝生气了,发出讨伐令,并许诺:“有讨之者,娶公主,封三百里”。黄帝的狗叫盘瓠,突然失踪了,三个月回到黄帝身边,嘴里衔着犬戎的脑袋。黄帝许下的诺言收不回来了,只能把女儿嫁给他,还给了他会稽东南三百里的封地。这个国家生男为狗,生女为美人,封为狗氏国。

这虽然是个传说,但可以看出在远古时期,先人已经和狗成为好朋友。近代考古发现证实,我国是最早驯化狗的国家,在新石器时代遗址发现大量的狗骨头碎片,由此断定在万年前的蛮荒时代,狗成人类朋友的同时,已无法避免被吃的命运。

为什么古代狗屠多?

文史书籍中,也有很多狗的记录,《左传》中把狗列为“六畜”之一:马、牛、羊、猪、狗、鸡。除了交通工具马,农耕工具牛以之外,其他生畜的主要用途是向人提供肉食。由于那个时代养殖业很不发达,肉食产量非常低,加上农业耕作需要,“牛,稼穑之资,禁人屠宰”,别说百姓,士大夫也很少能吃到肉。《礼记·王制》对食肉做了严格规定:

“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

周礼吃肉的规定直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也就是士大夫以上的人才能吃到肉,老百姓只能素食,因此老百姓把士大夫称之为“食肉者”,《曹刿论战》中说“肉食者鄙”,就是指统治者。

2010年,咸阳机场二期工程发现一座战国秦墓,墓中挖掘出一件高20厘米,宽24.5厘米的铜鼎,有半鼎骨头汤,经过对遗留骨头的标本对比,发现是一只10个月大的雄性狗,也就是说2400年前的贵族已经开始吃“狗肉火锅”了。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国力壮大,礼乐崩坏,礼法制度松动,特别是诸侯国经济得到快速的发展,鸡、狗等繁殖量大、容易饲养、地位不高的肉食,上了老百姓的餐桌,于是狗屠也就越来越多,特别是到了秦汉时期,吃狗肉风气日盛,张采亮《中国风俗史》中说:

汉代人“喜食犬,故屠狗之事,豪杰亦为之。”

传说汉高祖刘邦非常爱吃狗肉,现在还留下一首名菜叫“沛公狗肉”。1989年,考古学家在扬州庙山发掘吴王刘濞的墓葬群时,发现了大量狗骨头,刘濞是刘邦哥哥的长子,可以证实汉朝刘邦和诸侯王们喜欢吃狗肉并非空穴来风。

狗猛,狗屠更猛

西周的《穆天子传》记载:“天子之狗走百里,执虎豹。”古代天子养的狗可不是泰迪、京巴、狐狸犬那样的小可爱,应该是像藏獒一样的大型犬,这是因为那个时代狗不是用来观赏,而是用来狩猎、看家护院,或当肉狗,因此当时的狗体型都很大,而且刚刚进化不久,狼性十足,非常凶猛,想享受这口美味还真是不容易,没有一定的技术和力量,很可能人搞不掂狗,被狗搞掂,因此狗屠便成了当时的赚钱行当。

面对野性十足、牙齿尖锐、爪子锋利的大猎狗,屠狗肯定不是轻松的事,从捕捉到屠杀,没有一定的力气和技巧,根本无法做到,因此在杀狗过程中,狗屠慢慢练就一身本领,身手敏捷,而且见惯了屠杀,不晕血,出手稳准狠。比如朱亥杀晋鄙时,从袖中掏出铁锤,挥舞击杀,一气呵成,干净利索,根本不给身经百战的老将半点反应机会。而樊哙在鸿门宴上,拿起项羽递给他的一大块血里糊碴的生肉,直接塞进嘴里猛嚼,一般人早就反胃呕吐一地,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而聂政更是嗜血狂人,他杀死侠累后,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报复家人,用刀子“自皮面决眼,自屠出肠”,将眼睛、脸皮全部割烂,然后把自己的肠子掏出来。如果没有平时杀狗练就的冷血性格,不可能实施这种血腥的自杀方式。因此在古代狗猛,狗屠更生猛。

狗屠地位低

虽然狗屠做事讲义气,作战很勇猛,但毕竟是民间专事杀戮的体力劳动者,地位低下,在封建阶层分明的年代,被士大夫看不起,很多人嘴上赞扬,内心里却瞧不上。

韩信被刘邦削掉齐王降为淮阴侯,心里觉得憋闷就跑到樊哙家。樊哙此时的官职和韩信一样高,由于是狗屠出身,自己感觉卑微,对待韩信异常殷勤,向他行臣子对大王的礼节,谦卑地说:“大王肯光临敝舍,臣下我真是感到无比荣幸。”韩信觉得自己是士族出身,根本就瞧不起杀狗的粗人樊哙,见樊哙如此谦恭,更觉得自己高贵。出了门后,笑着自嘲:“真是丢人啊,这辈子竟然同樊哙这样的狗屠同等地位。”韩信当时有些膨胀,忘记自己当年从狗屠胯下爬过去的事了。

信尝过樊将军哙,哙跪拜送迎,言称臣,曰:“大王乃肯临臣!”信出门,笑曰:“生乃与哙等为伍!”——《史记》

宋朝张齐贤撰写的历史笔记《洛阳缙绅旧闻记·白万州遇剑客》中,有“熟视,皆狗屠角牴辈。”明显带有蔑视和侮辱。

三国演义中,祢衡光着身子击鼓骂曹操时,捎带骂徐晃“可使屠猪杀狗”,也就是鄙视徐晃,说他不配做大将,只配得上屠狗杀猪人的地位。

从历史记载可以看出,虽然狗屠出了很多侠义英雄,但一直没有改变卑微的地位,一些狗屠甘愿成为权贵的杀人的工具,争取侠义的名声、社会地位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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