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

秋意正浓，雷雨后空气中充满了水分，山顶黑云出现那一线金光，小动物还在惊慌中紧闭嗓门，偶尔雷公的拜拜声。远处邻里发出的钢琴声，美妙的爬坡音节，更有那错落的声响，那是练习曲（599），好像是教师在示范，总之这弹奏的，不需要再弹599了。我漫步的身形不听使唤的滞下来，只是远远的听，远远的回想，是孩子弹琴的往事。

太熟悉了，曲目我能背出来，只要弹错一个音，我的思路就会被打断，没有发生，完全正确。就像我电脑软件编的，永远不会出错。

孩子五岁就开始弹钢琴了。那是看见姐姐有，也要买个。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们不懂音乐，家谱中也没见能识五线谱的人，8000多元的钢琴，买来搁哪里，老师到哪找。听说就是天才的钢琴家也要练10年，还是买个电子琴权当玩具凑合吧。

他妈好像看到钢琴王子克莱德曼，潇洒演奏，激动的与孩子一起发誓，绝不放弃，认真弹奏。好在我头脑不发热，要处理学习与练琴的关系，不是那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

钢琴老师，丁端是位70多高龄的老太太，还是武侠大师金庸的同学。慈眉善目，非常开朗风趣，特别喜欢小孩，我们这个可算关门弟子，也是老人家学生中最没有音乐底蕴的。老师首次见面，一看一问高兴了，挺乖的，细声细气的，纤细的小手。如果你们夫妻懂音乐，我就不教了，这孩子基础太低了。

我向老人家表明，我们不是让您培养音乐家的，想让孩子脱去音盲的帽子，有个业余爱好，用这个爱好能交更多的朋友，老人家赞同我的观点。

接下来是孩子枯燥的手指练习，用不了几个月，新鲜的热情就没了。还没上学，但孩子的大脑还是挺发达的，不停向我要求，口渴了！要喝喝。你别说这弹琴，我听得比弹的还累，我手捧水杯，不停叫嚷指挥，口的确渴的快，就让孩子喝水吧，呵呵 正中下怀，水喝了，要尿尿了，快去快回！ 这可是偷懒的好机会，又要喝水了，接着是大大......。

每年丁奶奶都会把一些学生（大大小小有20-30人）召集，开一个钢琴演奏会，孩子们是相当的开心，我家是第一次参加，也是学习了不到几个月，只能当观众，当哥哥姐姐弹奏的新高彩烈，她开始迷糊了，干脆从凳子上掉了下来，还好丁奶奶没看见。

时间的飞度，几年过去。我也听出偷懒的办法，只要孩子弹琴，我就不自觉的哈欠，倒头睡了，猛然惊醒，“你弹错了音”，孩子当然知道，这不停下来了吗。

我把这个体会说给了丁奶奶老师，她笑道，你在这里也是睡，工作一定辛苦。孩子在场报告说，丁奶奶，你不知道，老爸每次嘴巴哼的曲目，我总是想不起来啥调，原来他的音都是错的。

丁老师问，那你听起来有点象那个曲目吗？

“嗯，是的我知道”。

"来你站到门外去，不要看我弹琴，我弹一个音，你告诉我是什么音" 丁奶奶接着说。

“是C调的4”，

正确。音乐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认音。你认我叫我丁奶奶，但有客人来，他们是找丁端也有叫我老师、妈妈等等。你不会说不认识吧。其实音，是震动产生的，我们是根据频率来叫音的名字，没有学过音乐的人，他们是凭感觉来唱音的，所以你爸爸说的“都来米”是他内心的音，只要不看琴谱，他们是不会混乱的。学音乐的人必须按书上说的来为音定名称，这样可以快速继承前人的乐理。总之都没错，你们的沟通就像一个说中国话，一个说外国话。我内心是震惊的，难怪我初中的音乐老师对我的怪论摇头，简直是音盲，成绩当然是不及格，当时我说任何一个音都可以是“都（1）”。

现在有老人家首肯，我来精神了，我要用电脑创造一架钢琴，创造一个音乐家。哈哈，机会来了，孩子弹琴受挫折了，不能与他人双手连奏（四手连弹）。邻里也没有弹琴的，把他妈急的，让我带到同学家去连弹，孩子倒是挺开心的，有玩伴了。我可没法睡觉了，不行，加班把曲目用电脑软件（软件叫Cakewalk）编程，当时电脑还是486的，化了700大洋增加一个波表声卡，改造音响设备，让钢琴的低音、高音均衡。

奇迹发生了，我用电脑代替另一孩子的双手，跟电脑弹奏，速度由慢到快。先右手再左手，然后双手，成功了。孩子回家兴奋的展示丁奶奶奖励的金星。

丁奶奶的幼儿教学是很有方法的，她不会一下说上2个以上的错误或缺点，每次都有优点和缺点，让孩子保持戒骄戒躁。

弹奏音的轻重这是孩子弹琴的难关，因为不理解音乐曲目在说什么。那我先把曲目编到电脑内，先让孩子改错（听音练习），然后让他把轻重的音告诉我，我把它在电脑上量化，晕，我开始看懂五线谱了，知道CDEFAG调门了。这样的互动，孩子的“重、轻音”也机械的接受了。学习总是家长学的快（理解），好在老师就是让孩子建立一个手感，这是钢琴与电子琴最大的差别。

时光飞奔，我的偷懒没多少时间，丁奶奶打招呼了，她要出国一段时间，可能要半年。这是晴空雷雨，咋整呀！，丁奶奶也不放心，问我们是否换个老师（他的学生），我想算了吧，我们这位弹琴是没有天赋的，也不勤奋，会坏了丁奶奶的名声。

丁奶奶也听说了我用电脑帮助弹琴，她专门上门看我摆弄教学，走时她高兴的对孩子说，我看还是你爸爸教吧，这个电脑教半年是没有问题的。哈哈，多大的鼓舞，我精神焕发。

半年时间过得很快，丁奶奶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叫我们上门，看看孩子的弹琴。她满意的笑道，电脑教学好，可以把孩子弹琴的速度跟上了，识谱和听力也提高了，就是有一个小缺点，这指法有点乱，不符规范，我只有苦笑，我把孩子当机器使，只要到达目的与路径无关。

考级是体现弹琴的水品，但丁奶奶不急让孩子去考，她说道，你孩子的手太小，8度音无法压下，还有一个问题，孩子胆子小了点，说话要大声点，每次来要大声的叫一下，不然我听不见，记住了吗？。第二天傍晚孩子在丁奶奶门口就大声的叫开了，“丁奶奶早”，可把老太太乐坏了，“小木豆，丁奶奶还没吃早饭吗？”

车尔尼的599几乎是初学或孩子学琴的基础。车尔尼299就难了，有速度的要求。小奏鸣曲，对指法、多音阶、音强弱、少量的炫音都有要求。当孩子考上7级钢琴，对音乐的感悟已经建立，应该知难而退了，后面不是业余爱好的问题了，电脑已经帮不上什么了，不就是一个节拍器吗。

日子过的，孩子都读大学了。噩耗传来，88高寿的丁奶奶与世长辞。我们这个没天赋的钢琴家，琴声也渐渐的远离，也许多少可以摆脱回忆的困恼。

突然，琴声换成学生结巴的弹奏，错了，我的思绪被打断，琴声也停了。咳！还是回家听听CD，是个打口片，SANCTUARY FIRE FROM THE SKY  讲述雷雨奇妙的音乐，音乐家完全取之天然的雷雨，配上钢琴等轻音乐，这感觉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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