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起地球;上海女人说,给我一盒雪花膏,我就可以抹出妩媚。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可能,上海女人就想做一个上海女人,只要有一袭春风,上海女人就会在沉醉中复苏。
上海这座城市在国内率先开化,给女人带来了幸福,但是也给女人带来了痛苦,因为必须要符合上海的派头,什么事情都必须做得和别人不一样,就是要让别人看得眼睛一亮,要羡慕要学样还学不像。
有个大姐大级别的女人,二十年前就擅长怡花弄草,家里的植物算得上名贵。但是这不是人家啧啧称奇的。家里的盆栽植物都铺了白石子,就是建筑装潢用的白石子,有人以为是为了美观,这就少见多怪做洋盘了,这个盆子里全部是白石子,就没有泥土。这是这位大姐大和她的小圈子共同发明的无土栽培种植秘笈。泥土免不了会生虫,家里就不卫生,于是就用白石子加营养剂。但是真正让人佩服的是尔后要做的一件事情,过了个把月,就要把白石子倒出来汰一遍,戴好了橡皮手套,一把一把地搓,然后再加营养剂,一点都不会生虫。大姐大每每说到洗白石子的时候,眼睛都会放出光芒。有人说她真是吃饱饭没事体做,就算是要汰,也应该叫阿姨汰,但是大姐大说,倷(你们)真不晓得,阿姨汰菜汰得清爽,汰石子就汰不来了,伊拉总归当作是种花的,汰不汰一样的;故所以一定要自己汰;再讲,种花是为了让自己享受啊,当然不能马虎。
这就是派头。派头经常是用钞票表示的,但是上海女人的派头除了用钞票来甩派头,还经常具有精神上的派头,那就是跟人家做得不一样,却不由得不叫人家心里羡慕。就像游击战理论:敌进我退,敌驻我跑,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上海女人的派头,就是和别人玩捉迷藏的游戏,她就在你身边,但是你就是抓不住她。
上海近年来又冒出了一个超级模特杜鹃,被誉为是国内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名模。作为名模少不了会接受采访,有记者问她在上海最喜欢逛什么街什么店,当然这是一个最没有价值的问题,但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价值的问题,细细区别一下非上海籍明星和上海籍明星的回答,可以看出上海女人的得意。非上海籍明星会对记者说,喜欢外滩3号,喜欢淮海路,喜欢南京西路恒隆、中信泰富和梅龙镇广场;如果要说到自己善于沙里淘金,那么还会说喜欢襄阳路服饰市场。上海女人当然也喜欢这样的地方,但是因为外地人说过了,她们就不说了,她们要说一点外地人不知道的地方、连许多本地人也不知道的时尚去处。杜鹃告诉记者,她至今还常常去陕西路新乐路的一些小店,是它们熟客。那些小店的衣裳是直接从国外进货的,牌子不错,我在国外也看到过;而且就是这么一件两件,穿在身上肯定不会和别人撞车的,还便宜。这么回答的时候,杜鹃是有一丝淡淡得意的,这一份得意,分明就是一个上海女人因为熟稔上海而对上海的心领神会,因为熟稔上海马路细节而对逛街的独具匠心。
上海是一个让上海女人有派头的城市,所有的派头,都是来自不安分。所以,上海是一个让女人不安分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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