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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彪】种植欲望都市(07.10.15)

某种程度来看,这个城市的包容性已经大大超乎我们的想象,所以,有些自封为上海宝贝的,往往本不上海,而真正的上海制造,却无意占山为王。上海几乎在混淆视听的过程中被认定为是某一种“海派”的模样。
  好在天下所有的大城市迟早都会是一副表情,因为无数人挥舞着欲望赶了进来,城市势必被醒目撑开,不分你我。在这个一日千里的欲望都市中,人人都行色匆匆,人人都纠缠不清,上海本土画家萧磊,如同那千千万万的都会梦游者一样,在“好·色”之城,假定出他平静生活里的欲望故事。
  如果有人告诉你,城市是被种植出来的,请你千万不要联想那些大一块、小一块遍布周围的人造绿化地,在某些人的眼里,那些只是用来遮盖城市改造中所留下的瘀痕的视觉谎言。被种植的城市,在你我手中应该是钢筋水泥的颜色,很暗很暗,以至其间斑驳炫目的诱惑都被那深暗俘获,就像萧磊的画中那些摩天高楼一般,顶天立地地挡在我们眼前,把背后的蓝天也映衬出浑浊的阴险来——不要以为这样的画面不够漂亮,那正是我们习以为常却备感陌生的城市风景。
  青年画家萧磊曾在少年时学过园林设计,他可能一天也没有想过要在植物园里工作,却在多年以后,躲在摩登都会的某间阁楼里,用画笔在画布上种起了城市。当我们说“种植城市”而不是“建设城市”的时候,城市才更像一具生物体,它在汲取我们希望赋予它的东西,呼吸、繁殖、蔓延,渐渐“长”成了一副让我们期待并意外的模样,仿佛是我们培育的孩子——它是我们的欲望,又分明不是我们,而我们,不得不认它。所以,我猜想萧磊在画下那些雄壮高楼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一点沮丧的。我们所能看见的绝大多数当代画家,在画到城市的时候,一定会画人,而到了萧磊这里,恰好相反,他喜欢画物体,即便画到人的“一部分”,也是极度物化的。除了画高楼,他运用最多的符号就是“大腿”,经常是莫名其妙朝上抬起的艳丽的大腿,被突兀地放在一个遥远又模糊的山水背景里,丝毫没有安放画外腿的主人的意思,不多不少的挑逗与戏谑,让人遐想无限,大腿们透露出作者严肃之外另一面俏皮的表达,或许是他眼里的城市牧歌过于乏味了,所以拿大腿做蹊跷的变调,这小小的作乱,即便有颠覆,竟然也是温和无伤的——这一点倒是非常海派。
  记得一位北方朋友曾说过,他看过的最有上海气质的当代绘画,一是陈逸飞的少奶奶搓麻将的画作,二是一位年轻画家的作品,还特意给我看了画册。年轻画家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但是分明记得他画的是上海这里的女作家棉棉。显然,北方朋友对上海的了解是浮光掠影的。萧磊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可无论是旗袍麻将还是派对动物,都与他眼中的上海无关。他对故乡有一厢情愿的专注,然而,今天的城市所被描摹的摩登面目,却不是他原本熟悉的,更不是他向往的,上海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萧磊该是也有一些道不清的,金茂大厦、新天地、新外滩……这些地方已经混淆了上海人对于故乡的记忆,而真正眷恋故乡的人,是不容易被那些新的五光十色所迷醉的,于是,我们在萧磊的画里看不到流行的浮世绘,一切时髦都被他忽略不记。所谓的超级城市对于他而言,只是黑压压千篇一律的高楼,从硕大的肉色莲花中长出,怅惘而生涩,仿佛在提示我们,这座城市于夜晚的梦魇中,梦见自己生出了怪胎,而那些大腿们,则是欲望的起哄者罢了。

  脚踏车的勾画

  萧磊所面对的城市,如同一个精神分裂者,一方面,在他的画作里,城市是以触目的现代欲望呈现;而另一方面,在他每天的生活里,城市只是被走了无数遍的几条小马路而已。
  萧磊是上海市中心长大的孩子,受过非常正统的家教,有了这样的成长底色,他势必也是一个非常老派的上海小孩,这样一来,就有了些许与其他艺术家们不大一样的特质,比如,他待人接物讲究礼貌,比如,他十分在意区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居住、工作的地方始终围绕着华山路。他迷恋上海的老建筑、老弄堂,比起那些五湖四海的设计师有简单的理由,因为他是从那里面出来的。几年前,当我在国泰电影院门口撞见他的时候,他刚好独自看完《我的父亲母亲》,正弯腰取脚踏车,这个年头,能有多少年轻人跑到国泰电影院去看电影?
  上海人喜欢把自行车叫作“脚踏车”,似乎这样叫更显得出人在踩车时那个用力又闲散的形象感。上海有很多僻静而好看的小马路,正适合“脚踏车”穿梭,而萧磊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仿佛就是可以用“脚踏车”勾画的。上学的时候,他经常踩着车在戏剧学院附近闲逛,安福路、湖南路、长乐路……偶尔遇见别的系的漂亮女孩,邀女孩坐在脚踏车后座上,车子一路向前踏去,那个时刻,超级城市不过是有香气的梧桐倒影。毕业后进了单位,他依然是在华山路上教书,连带学生画写生,竟也是在静安公园里头。期间租的房子是愚园路上的洋房里弄,后来在番禺路上买了房子,生活空间的扩张顶多是沿着番禺路骑车到交通大学里吃顿食堂。因为画画的缘故,他需要经常骑车去画廊,最常去的是复兴路乌鲁木齐路那个交叉路口——这个被外国领馆包围的路口,如果用“最上海的角落”去形容,都不为过。
  如此踩着脚踏车丈量出上海地图的人,我们可以想象陆家嘴、滨江大道以及那一幢幢代表了“海派”新生活的地标,其实距离他只一箭之遥,却始终是陌生、隔阂的,他甚至说自己从未迈入过那些新地标。假如将萧磊的画,与他日常的生活场景摆放到一起,究竟哪一幅画面更不合潮流?城市的暧昧变化使我们很难肯定答案。不过,两者之间所产生的强烈反差,也许在向我们暗示,我们原生态的生活,连同关于老城的记忆,被一并渐渐剥离,而新的景观在城市欲望的召唤下,不可阻挡地生长开,直到整座城市统统植皮。
  作为一个在绘画创作中敢于冒险的人,萧磊在生活里却安分地满足于简单的生活,不懂电脑,不泡酒吧,不参加派对,更不玩其他艺术家惯常玩的刺激节目,正如他自己所形容的那样,他只是一个朴素的城市享乐者。他在画下“好·色”之城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放逐到了摩天高楼的阴影之外,自得其乐地在小阁楼上怀抱收养来的城市流浪猫,远远观看着城市的变形--这终究是他所在乎的上海。

 

都市奇异之林

 

文/雪婷

某个多梦的夜,我看见另一个自己在草甸子上奔跑,穿过一棵棵参天的银杏,它们从哪里拔地而起,我真的不知道,总之一眨眼就已经在那儿了。醒来,我仍然身在一片广袤的森林之中,这片“水泥森林”,也好似带着一千零一夜的魔法,转眼间就直破天际。如果说森林是造化的鬼斧神工,那么这种植城市的园丁,一定是辛苦的外来务工人员了,谢谢你们栽了这树,让我们来乘凉。
  有人曾说,“你就像一群乔木中的灌木。”当时听到,心里咯噔一下,灌木这么枝枝节节、牵牵缠缠,哪里如乔木般笔直挺拔。后来,想一想,拥有灌木的生活状态是不易的,它的不规整正是因为追求自由的发展,它想伸展到哪儿,就到哪儿,不必只是为了触碰一下遥不可及的天际,耗费了所有的年轮。
  很多人生活在一起,便成了城市,所以城市的气质也就是人的气质。没有底蕴的城市,比如迪拜,是所有拜金者的蜜池,那里真的是富得“流油”,你可以见识到最规整的乔木,但那只是一片苗圃,却没有那种原生态的味道。
  而那些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故事的欧洲国度,已经容不下那频繁而生的新兴建筑了,谁知道哪里也许是米开朗基罗的故居,哪里又是毕加索曾经最爱的餐厅?它的厚重,犹如草地上铺上的那些厚厚的野莓、菌类,等待着慧眼之人去捡拾。
  而亚洲的城市,由于它们独特的发展历史,铸就了特有的生存形态。犹如,一片从杂草里长起来的苍天大树。极其古旧传统的城市形式,和超级现代化的高端模式,在同一空间中和睦相处,有些像是小丑鱼和海葵,本是全无关系,却谁也离不了谁了。它们生长得太好,低就低到马里亚纳海沟,高就高到珠穆朗玛峰。城市里有些场景是世代相袭,绝对的小市民的;另一些则引领时代,于欧美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香港最高端的商区中环边上就有充满了茶餐厅的皇后大道。曾经看到某港片女主角抱怨:“人家吃西餐厅,我们吃茶餐厅。”茶餐厅是那种用玻璃罐头装砂糖、奶茶杯边有豁口的小铺子,原本它绝不可能出现在中环。但有些东西就是挡不住的,它就像多少年前就已经深入骨髓的,比如对于美食的渴望,比如经济的权衡等等。
  再来看上海,就在前几年,仍然有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最繁华的淮海商圈,仍然残留着的老弄堂。外面卖着奢侈品,走着T台秀,背面就在涮马桶,洗菜煮饭。
  在“一夜暴富”的城市里,总要有先有后,有舍有得。我们都知道,罗马并非一天建成,就算拆迁,也总要容人一片片的来吧。所以,一开始我们忍受了这种怪诞的乔木与灌木的并生,但渐渐的,我们就发觉,原来这片历史进程亲自栽种的奇异之林,已经俨然成为了不可复制的风景线。

 

都市森林的一千零一夜

 

    文/文静
    在一个城市成长的初期,长高变大的冲动统领着一切,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带来亢奋和虚荣,物的景观挤满人们的眼界和心灵。随着环球金融的建成,上海这座城市对触摸天空的向往已经封顶,激情退却,人们开始反思城市生活中细节的重要性。成长总是伴随着疼痛和告别,急剧膨胀的空间给这个城市的人文环境究竟带来怎样的影响。艺术家、学者们在反思,居于这个城市的普通市民都不禁开始打量,在玻璃幕墙的环绕中,如蚁的人群到底需要怎样的生活?我们究竟该种植一个怎样的城市才能适应人群永续的繁衍生息?毕竟,人群才是城市的灵魂。
  看到画家萧磊的一幅画,一座城市阴森冰冷的夜,天空被高层建筑切割成形状不规则的天窗,密集程度就像上海,一双女性的腿突兀地伸展出来,呈现妖冶神秘的祖母绿色,是对水泥森林霸道权威的解构、挑衅、反叛?是人的欲望,夜色遮盖下的恣意妄为?还是只是另一座大厦的隐喻化身?说不清楚,城市中,高楼与欲望从来都是对共生体,持续滋养着对方。
  对于现代性的评估,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城市化,而城市就意味着高度的密集、资源的紧张和残酷的竞争,高层建筑的丛生也就在所难免。高楼大厦本身就由人们的欲望滋生出来,是对大体量造物的崇拜,是对高人一等、俯视众生的虚荣,所以才有人拼了命地建造世界第一高楼来作为地标作为荣耀的象征,仿佛这样就是征服了这个世界。
  初到上海,走在“南西”或者“淮中”,就觉得这是一座没有人的城市,或者说,城市不是在为人群建造。淮海路上虽然商场林立,但高高的台阶巨大的石柱窄小的入口实在让人无法亲近,但你又不得不充满好奇地去仰视它、敬畏它。当然,这种形于色的仰视是需要克制的,经常出入这里的人群都要摆出一副习以为常漠不关心的姿态,这样才显示出主人的地位,才可以轻蔑地瞥一下“乡下人”,但心里不是不对高楼怀有崇拜的,与之的接触变成了身份的象征。
  这个城市的高层多半是看不到窗的,民用的建筑总是被严实的社区院墙远远隔开,商场写字楼则更是用玻璃立面挡住窥视的目光。没有伸出来的晾衣杆、没有阳台上的花草,低矮的层高和窄小的格子间将人的因素压制到最小,物的权威膨胀到最大。环境塑造性格,占有的物质多少、空间大小便成了成功的等标、人的价值的直接衡量。人们就在这种规则的鞭策下拼命地奔波抢夺,情感的、生理的因素被省略,简化为一个个头衔,身后是一个机构,一座大楼。生活方式也逐渐随之程序化,购物成了上海人最主要的假日休闲活动,面对更繁复的选择看似更公平的占有的可能,物的欲望如同拔地而起的高楼一般急剧攀升。
  到了夜里,这里又是变换了一番模样。虽说是高度密集,虽说是竞争残酷,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毕竟是疏离的,夜色中,高楼大厦变成阴森的又是极好的遮蔽,所有在白日里被压制的东西泛将出来。冰冷的水泥建筑此刻成了变幻莫测的霓虹展示牌,透出妖娆的暧昧色调,水草一样舞动着相互纠结,带来虚假的奢华和不真实的幻境。人们展示出兽的一面,午夜的新天地里点亮一双双豹的眼睛,就连放纵也是如此热闹和千篇一律。但又有什么关系呢,黑夜里城市就是栅栏,挡住一切不被需要的记忆。
  我在城市清晰醒目的迷宫中找不到方向,唯一能做的只是在环绕的落地窗中观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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