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轨电车在国外的境遇与在上海的遭遇完全不同。
我在欧洲旅行时，从莫斯科、圣彼得堡到奥斯陆、哥德堡，乃至巴黎、维也纳，各大城市里，一边是小轿车满地奔驰，一边是有轨电车到处通行。即使是米卢斯、因斯布鲁克这种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城市，人家的有轨电车还是开得好好的。尽管每辆车上都坐不满，一般有一半座位空闲着。运营亏本的明摆着的。但是各地市民从来没有异议。相反，各地市政府都为有轨电车能维持运营而作出补贴。
我开始疑惑不解，为什么先进发达的欧洲各国，还要保留这些“老古董”城市交通工具？何况是在做赔本买卖，没完没了的补贴电车公司。后来才明白。一则，他们的有轨电车都有专用道路，不与马路上的汽车争夺地面；二则，他们有很强的传统意识，盖了一二百年的房子不能轻易“拆迁改造”；建地铁也不准破坏地面景观；行驶了100年的有轨电车已经是城市固有的组成部分，不能轻易“与时俱进”，必须保留。三则，近年来，减排、低碳、绿色交通的观念深入人心，符合这些要求的有轨电车就更不能废除了。
最令我兴奋的是瑞典哥德堡的见闻。那天我在哥德堡市中心，准备去看看著名的哥德堡大学。不料眼前来往穿梭的有轨电车引起了我的注意。哥德堡的有轨电车不仅数量多、班次密，而且车辆的形制也各不相同。
我干脆站在一个路口仔细静观这些有轨电车。结果发现，既有单节的；也有双节的；还有三节的；最多是五节的列车！只是没有发现有四节的有轨电车。不知何故。有轨电车编制不同究竟是区分不同路数？还是按乘客多少临时调配的？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哥德堡在城市公共交通上花足了心思。而且穿梭往来的有轨电车说明这种公共交通是很发达的。须知，哥德堡只有90万人口，面积也不大。
顺便说明，哥德堡的公共汽车同样又多又怪。既有标准的单节双轴大巴；也有双节铰链的三轴“大龙车”！上海人还记得20多年前这种“大龙车”是上海公交车的主力车型。直到90年代才淘汰。我在国外也只在朝鲜平壤还见到过。不料在发达城市哥德堡又见到了。但是肯定不是经济原因才使用这种“落后车型”的。
我也不去哥德堡大学了，留下来继续观察。发现大约半分钟驶过一辆有轨电车，由于是多条线路共用一条轨线，所以实际上同一路的有轨电车是约3分钟一趟。应该是很密集了。其实乘坐的乘客并不多，从车外看去是连一半的座位也没有坐满。更有意思的是，每班有轨电车都有一节是只有靠边一圈有座位，腾出中间的空间干什么？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是为了推婴儿童车和自行车的乘客提供方便！自行车可以推到公交车车厢里面！我是闻所未闻，第一次看到。更有甚者，哥德堡规定，推童车乘坐公共交通是不用购票（刷卡）的！也许国情不同，这种人情化的安排在人口众多的中国行不通。但是人家倡导城市公共交通的用心可以说是“落在实处”或者说是付诸行动的。
唉！从对待城市公共交通的态度和行动就可看出一个城市的发达不仅是在摩天大楼有多少，更在为市民提供了多少宜居环境，包括公共交通。上海可能还差一口气。
（摘编自拙作《俄罗斯与北欧四国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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