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师  之  痛

       杨老师是我（李辉）女儿自小学六年级至高中毕业的班主任，为人极为爽朗、热情，睿智。弹得一手好钢琴，硬是把一群不辨音符的孩子们培养成能参加大型音乐会演出有腔有调的铜管乐吹奏手。杨老师视学生如同己出，是学生的良师慈母，和学生家长也相处得十分友好，融洽。孩子们毕业后十年，老师依然是他们心目中最敬最爱的人。
      09年春天杨老师在学校例行的体检中被查出肠癌，随即在枫林路某大型综合医院托人找关系请名医做了切除手术。手术中发现已有肝转移但并不严重，连同肝脏上的小病灶一块切了，术后遵医嘱进行12次化疗。化疗中我曾去看过杨老师，她虽略显清瘦却还是如往日一般笑声郎朗，对与疾病斗争重获健康充满信心。见此我也放心了，只是提醒加强锻炼注意休息。此后和学生们短信交流都说是情况尚好在远郊亲戚家疗养，嘱学生们不必挂念。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各人都在为生活打拼，总以为杨老师在平稳康复之中。
       三天前凌晨4点。女儿，这个老师当初最为钟爱的学生接到老师的手机信息，寥寥数字告知她住院的床号。女儿拉上一位同学急赴医院。回来抱着我失声痛哭，我知学医出身见惯生死的女儿一定深受刺激。果然女儿看到两年多未见的老师骨瘦如柴，腹部高隆，腹腔已广泛转移并出现腹水和胸水，今天刚抽去2000cc的胸水才能和学生说话。医生两手一摊说已无任何手段可使，做好最坏打算。细问家属，两年间杨老师一直辗转在医院，拢共做了2次大手术、4次介入、12次化疗、30次放疗（一周5次，连续6周，放疗过后原本可以爬6楼的杨老师趴下了。）可癌细胞在狂轰滥炸中却一次又一次卷土重来，残酷的治疗卷走了她大量的血汗钱，更掠走了她的免疫力。这两年她受了多少罪，分分秒秒在刀尖上跳舞的日子是怎样的一种煎熬。这样的治疗，假如是一块生铁恐怕也被锤打成了熟钢，而那柔柔的血肉之躯如何经得起？想到病友们常有的受尽折磨油干灯灭的凄凉，我也泪如雨下。那过度治疗的黑洞鲸吞着国家有限的医疗资源、榨取病人可怜的活命钱，使无数原本不致过早离世的癌症病人成为这利益祭坛上的牺牲品，而这种丑恶和罪恶却总是在冠冕堂皇的外衣下被复制再复制。我把这个例子告诉85期的病友们，希望他们能做一个审时度势，有智慧，冷静思考的癌症患者。今天有位学员流着泪告诉我，她的病情和杨老师如出一辙，她不愿再无休止地化疗，同时身体也承受不住了，改用中药治疗，目前状况尚好......。
       我听后泪奔，后悔、懊丧、内疚，自责自己为什么不盯着杨老师？也许......
       刚才传来消息，杨老师在2个小时前走了。
       我无语。然，痛、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