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隆庆六年,穆宗驾崩,年仅十岁的神宗继位。高拱因得罪万历皇帝生母李太后,加上冯保向李太后进谗言,李太后以'专政擅权'罪将高拱贬回原籍,张居正走马上任内阁首辅。
内阁首辅相当于宰相之职,张居正的经天纬地的政治抱负终于有了可以施展的平台。没当上首辅之前,张居正的这些政治报负还只能算是憧憬或计划,可现在要实实在在把这些计划落地,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时高拱刚走,内阁里只有张居正一人,上有皇帝和皇太后,下有天下文武百官,所有事务无论大小都得他一人处理,这因难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辛苦'二字!
张居正所面临的情况是:朝廷内忠心耿耿、敢说实话的臣工,不是不被重用就是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偷奸耍滑的小人倒是全都身居要位;京城外各地的官吏贪污腐化成风,关乎国计民生的事没有用心去管,鸡毛蒜皮、乱七八糟的无聊小事却可以做为官文层层上报!这内忧外患导致国库空虚、各地民匪暴动不断!
所以,张居正上台的第一把火就是治吏——京查!
朝廷文武百官
所谓的京查就是对应天、顺天两个京城所在地的高级官员进行一次严格考核。四品以上官员,自己写述职报告上交皇帝审核,皇帝根据该官员的实际工作情况决定其升、降职和是否继续留用;四品以下官员,由吏部都察院组建联合考察组进行考核,称职者继续留用,不称职者直接裁员。
张居正这是要以一己之力拿京城中的所有高官开刀!
对张居正第一把火大家表面上表示支持,可背后地里可能把张居正他祖宗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谁身上能那么干净?谁大小没有事儿?嘴上答应你是嘴上答应,可叫实际干活,能躲则躲,不能躲就磨!
破船正遇顶头风,漏屋偏逢连夜雨,那边张居正的京查还在百呼无人应,这边又遇到了大麻烦。上边说的国库空虚可不是个形容词,比喻国家钱少,那是个实在事儿。朝廷连京城官员的工资也发不出,只能依每人工资的多少按市场价折算成实物胡椒和苏木,按人头发给大家。
虽说京成的那些个高官大多数都不是差钱的主儿,可遇上这事谁心里也不痛快,都憋着一肚子火。
要说天底下的人怕出头、怕惹事的人占大多数不假,可总有几个不怕的。这不,很快就蹦出来一个。东厂的一个小头目叫章大郎的,仗着他舅舅是李太后身边的红人邱得用,在领取胡椒和苏木的时候就故意找茬,打死了专管发放仓库用品的一个官员。
李太后
大明法律明文规定,杀人偿命,并且这是杀死了朝廷命官,按常理这是给了张居正杀一儆百的机会,可是这人犯不是别人,能量通天,关系一下子走到了李太后那儿,李太后暗示张居正,给个面子!
几乎同时,大内总管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看上了两淮盐运使史这个差事,要安排一个他自己的人过去。
冯保
张居正还在寻思呢,这两淮盐运使史本来就是个肥差,再加上冯保要安排这个人来自南京工部,在那儿就是个出了名的小贪官!冯保把话撂那儿了,你张居正要是顺手了就给办一下,要是麻烦就当我没说。
张居正刚刚踌躇满志的想要整顿朝纲,这两件说大就大过天,说小就比芝麻粒还小的事儿就迎面而来!
这李太后和冯保是什么样的狠角色咱们在上一篇文章《招招逼人看似可怕,一招制敌才是妙手|张居正、高拱二人内阁斗法》中己说过,张居正能挤走高拱当上内阁首辅全是这二位明里暗里使的劲,他张居正根本就得罪不起!
要说咱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呢,真不是吹!老祖宗传下一个很精典的词叫'取舍之道'。有取有舍,不舍莫取;小取小舍,大取大舍。想要有所获得,必须先学会舍去。取与舍如同阴与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盛彼衰。取与舍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大,存乎于天地,小,只在毫发微妙之间。总之,蕴含在万事万物运行之中。
一代才子张居正,学贯古今,对这'取舍之道'早就烂熟于胸,不用求佛拜神,也不用烧香打卦,直接信手拈来就可以潇洒地玩弄在指掌之中。
他心里明镜也似地清楚,内阁首辅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在上的那一人说换掉他也只在翻手之间,国家国家,皇帝既要治国,又要治家,对国和家在上边人眼里是一回事儿!为整顿朝纲,惩戒天下贪官污吏,特意放纵一两个贪官、恶霸又有何妨?
张居正很爽快地答应了冯保的请求。答应速度之快令冯保本人都深感惊讶,并且越想越怕,张居正城府之深简直无人能及,道行之深远在他冯保之上!冯保心里很有清楚,他要张居正帮的这个忙不是白帮,会有利息的,得还!
同时,张居正马上着手顺着李太后的意思办事儿,但不能直接了当放人。他把东厂的章大郎打死朝廷命官的案子改了一个字,不是打死,而是失手打死,一字之差,既保了章大郎小命,又给了李太后面子。
皇帝还小,搞定了李太后就等于搞定了皇帝,再加上给了冯保个天大的人情,张居正一招取舍之道就给自己奠定了强大的政治后台基础。
自此,张居正经天纬地、济世安邦的政治策略就全面实际展开,什么给官员们开不起工资,什么京查,全都将是小儿科!
(参考资料:《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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