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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勇:有委屈也不争辩 愿我案子触动中国足球

足球报头版

记者刘翔宇报道 4月24日下午,南勇案开庭的前一天,在铁岭市看守所内,南勇在公安机关人员的陪同下,与两位代表律师孙晓洋和高剑飞进行了开庭前的最后一次沟通。自从2011年8月初,南勇接到起诉意见书,第一次获准见律师之后,类似这样的沟通还进行过十多次。

在临近开庭前的几次沟通里,南勇对自己在庭审当中应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始终很纠结,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委屈,很多事情并不是白纸黑字写的那样,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事到如今已经这样,似乎争辩再无意义。直到开庭前,在双方最后的这一次沟通中,南勇才彻彻底底地下了决心。南勇说,“对于自己来说,这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南勇的律师回忆道,开庭之前,南勇已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即使有委屈,有不实,也不再争辩,他准备坦然接受这一切。而他也更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案子,来让中国足球体制内的一些怪现象产生一些改变,促进中国足球尽快与世界接轨。

“足球成了实验品”

4月25日庭审当天,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南勇身穿红色棉衣,外套囚服,除了面庞略有些消瘦之外,别无他恙。

铁岭很应景的冷雨凄风,让这场审判多了几丝悲凉的戏份,开庭之前,大部分记者还都围在铁岭市中院门外,希望能捕捉点有用的消息。开庭之后,风雨渐大,记者们眼看着庭审一半会儿结束不了,便三三两两散去,留守的人越来越少。

南勇的妻子在开庭的两天前便到达了铁岭,虽然南勇托律师带话给妻子,叫她别过来了,或许是怕妻子见了之后,更为伤心,但南勇的妻子还是来了,“即使不能旁听,来还是应该过来的,我知道他的苦心……”南勇的妻子说。南勇在被正式批捕之后,由于司法部门的严格控制,两年多的时间里,南勇的妻子一次都没能见到过南勇。在南勇获见律师之后,妻子便多从律师那听说关于南勇在里面的情况,“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在里面受过什么苦,每次都说挺好的,但在那地方哪能好得了?他就是怕我们担心……”

所以,开庭之时,无论如何妻子都要来铁岭看看。与南勇妻子一同来到铁岭的,还有南勇的姐姐,以及南勇以前的老同学。庭审当天下午,南勇妻子获准入内旁听。

与前一天进行庭审的谢亚龙的激烈态度相比,在整个庭审过程中,南勇表现得极为冷静,对于起诉书的所有指控,以及所有自己的口供,南勇都表示“没有异议”,而对于证人的证词,在法庭询问时,他均表示“不发表意见”。南勇的态度让公诉人在公诉阶段格外顺利,不过,南勇的两名律师还是在庭审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辩护作用,对于很多证据都提出了异议,并列举了很多新的有利于南勇的证据。庭审一直持续到当天傍晚六时多。

即使已经经过了一整天的庭审,但南勇的精神依旧不错,在庭审最后的陈述阶段,南勇简单地说了几句,“第一,感谢法官给予我及我的律师充分的时间,来表达我们的看法,并列举证据,其中某些证人的证词不是事实,我很委屈,但我也不想去追究了,希望法官能够按照事实依法判决。其次,我从事足球工作十多年,也有很大感触,中国足球作为众多体育项目中的一个先行者,最早开始了职业化,但现在看来,当时职业化的条件是不成熟的,无论在各方面都是很不健全的,足球也成为了实验品。自从进入世界杯之后,中国足球每况愈下,出现了这么多问题,归根结底是体制上的问题,在这种体制下,逐渐衍生出了种种的潜规则,从事足球的人都身陷其中。我该做的工作也做了,但没有做好,相关人员不满意、球迷不满意、领导也不满意,出了这个问题,我又在这个位置上,历史选择了我,只能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南勇的妻子回忆道,南勇当时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逻辑极其清晰,用最简短的话进行了总结,而这段话也让在场的多数人留下了眼泪。

庭审完之后,南勇走出法庭的时候,有如洗尽铅华一般,神色轻松,甚至面露笑容——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与其说南勇在为自己赎罪,不如说南勇在为历史赎罪,只是对于他和他的家人来说,这个代价是十分惨痛的。

希望推动足协体制改革

“南勇案”庭审完的第二天,也就是4月26日的上午,律师获准与南勇又见了一面,进行了简短的沟通。

压在心里的大石落下之后,再次见面的时候,南勇轻松了许多。他先是表达了自己对律师的感谢,对于两名律师的表现,他都很满意,另外,他再次提到了自己之前的一个愿望,“希望能够通过这个案子,来让中国足球有些改变。”

时间回到2011年8月2日,此前于2010年年初被专案组带走的南勇,经过了一年半的牢狱之灾后,终于于当日接到起诉意见书,并第一次获准见到律师。

双方见面之后,律师首先给南勇做了详细的法律咨询,告诉他什么样的情况可以构成受贿罪,并按照起诉意见书上的内容,逐条向南勇进行事实核对。

在第一次见面中,南勇的一席话让律师印象深刻,“南勇跟我特别提出来,一定要在他的主体身份上,也就是中国足协属于体育社会团体上下工夫。当时南勇和我说,他这个案子已经由公安厅审理变成了检察院审理,他的身份定性已经从非国家公职人员变成了国家公职人员,说我就算是辩护上有很大的突破,法庭上可能也不会采纳,他的身份无法改变。但南勇说,让我仍然要做这项工作,因为这是很有意义的。首先足协是经过民政部登记的民间团体。第二,国际足联对此是有要求的,是要符合规定的,但足协恰恰不是这样。南勇很有预见性,他说对这一点的研究,并不会让他的案子本身能够有所改变,但希望能够通过这个案子,促进中国足球未来的发展。”南勇的律师说。

实际上,关于身份的认定,是中国足球案件中,一个最大的争论点。中国足协和中国足球管理中心,此前一直处于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的混乱局面,足协和足管中心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从理论上来讲,协会应该是民间团体,和国家机关不发生关系,这也是国际足联对于各地方协会的要求,但中国由于特殊体制的存在,足协和足管中心其实就是同一个机构,既是协会,又是机关单位。在足球反赌扫黑案件发生之后,南勇等人的身份界定成为了争论的焦点,按协会的人来算,南勇就应当是非国家公职人员,而按足管中心来算,就是国家公职人员,二者的量刑有着很大的差别。最终,由于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南勇等人还是按照国家公职人员的身份,受到了起诉。

虽然对此问题的争论不会对有关自己的判决产生太大的帮助,但南勇在多次与律师沟通的过程中,还都提到这个问题,希望律师多去研究。

在看守所的时候,南勇几乎没有获得信息的渠道,他只能从律师那里了解一些外界的情况。对于他进去两年中,中国足球的变化,南勇也颇为关注,有时候会问及律师,律师也向他讲起了足协最近进行管办分离的情况。据悉南勇也认为,这样的管办分离还是没有办法和国际接轨,还是存在问题。“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短,基本上都聊与案情有关的事情了,所以聊这个的机会比较少。”律师说。

“他并不期望辩护意见一定会被采纳,但希望通过这个案子,希望会有突破,推动足协体制改革和创新。他说,这个案子的影响力大,可以让外界更重视这方面的事情,南勇说,他相信中国足协作为民间体育团体,将来一定要和国际足联接轨的,不管三年也好,五年也好,十年也好,一定会有这一天的。希望这个案子可以推动这一天的早日到来。”南勇的律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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