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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最早的小说《艺文志》

汉代小说的创作情况如何呢?班固在《汉书·艺文志·诸子略》“小说家”类中有所著录。班固的《艺文志》是根据西汉刘向父子的《七略》编成的,它所列举的十五家小说,是有关我国小说的最早记录。十五家分别是:《伊尹说》,二十七篇;《鬻子说》,十九篇;《周考》,七十六篇;《青史子》,五十七篇;《师旷,六篇;《务成子》,十一篇;《宋子》,十八篇;《天乙》,三篇;《封禅方说》,十八篇;《待诏臣饶心术》,二十五篇;《待诏臣安成未央术》,一篇;《寿周纪》,七篇;《虞初周说》,九百四十三篇;《百家》,一百三十九卷。

这些作品,并不都是汉人的创作。其中肯定为汉人作品的是后面六家,其余大都是先秦时的著作。十五家小说传至隋代,基本上都佚失了。我们只能根据书名、班固自注、颜师古的注与部佚文来推测、了解它们的一些大致情况。如《周考》,班固注“考周事也”,大概是关于周朝历史的传说故事;《青史子》,班固注“古史官记事也”,青史子是史官,但又把它列入小说家类,可见也多是记载民间传闻、习俗,从现存三篇遗文看,有的讲胎教之道,有的讲巾车教之道,有的讲鸡祀:“鸡者,东方之牲也。岁终更始,平秩东作,万物触户而出,故以鸡祀祭也。”

青史子手稿

鸡是啼晨之物,年终更岁时,以吃鸡来表示吉祥,带有浓厚的民间习俗色彩。再如《百家》,是记杂事,包括人物言行和小故事。《伊尹说》记伊尹以滋味说商汤,宣扬以仁义治国的故事,内容较丰满,文辞也华美,很像小说家言,特别是记伊尹生于空桑的奇异身世经历,很有些志怪的色彩。

其他的,《封禅方说》可能是祭祀天地时的方士之言;《待诏臣安成未央术》,汉末应劭注:“道家也,好养生事,为未央之术”,大约是记方士安成求仙道,求长生的上书;同类的还有《虞初周说》等。这些小说,有的近于史书,有的近于子书,有的是方士之书,“大抵或托古人,或记古事,托人者似子而浅薄,记事者近史而悠谬也”(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虽然它们大都算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小说作品,但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小说“街谈巷语、道听途说”的性质,反映了小说的传闻特点。

除《艺文志》“小说家”类所载,其他更能代表汉代小说水平的作品还有《燕丹子》、《飞燕外传》、《西京杂记》、《越绝书》、《吴越春秋》、《列女传》、《新序》、《说苑》、《风俗通义》、《韩诗外传》以及《列仙传》、《神仙传》、《洞冥记》、《十洲记》、《括地图》、《神异经》、《异闻记》、《汉武故事》、《汉武内传》、《蜀王本纪》、《徐偃王志》等等。有的完好保存下来,有的早已失传了。依据汉代小说在小说发展早期的形态特征以及与子、史、神话等难以割舍的联系,大体上可以把它们分成两大类:子史故事类小说和神魔故事类小说。

前者如《列女传》、《说苑》、《吴越春秋》《燕丹子》《西京杂记》等以子、史的形式出现,内容上侧重反映历史与现实的真实,艺术上以现实主义表现手法为主,但也不排除一定的夸张、想象甚至神魔怪异成分。后者如《神异经》、《洞冥记》、《列仙传》、《汉武故事》、《蜀王本纪》等,多以神话、传说的形式出现,以浪漫主义手法见长,体现人们对美好理想的追求与对未来的幻想,但也有现实生活细节的真实描写。在这两类小说的基础上,魏晋南北朝又向前发展为志怪小说与志人小说,奠定了中国古代小说神怪与世俗的两大流向。

汉代是我国古代小说观念正式形成时期。由于历史的局限,汉代人对于小说的认识难免有些肤浅、幼稚和驳杂,作者们也还没有自觉的小说文学创作意识,艺术水平远远没有史传文学所达到的高度。但是,从《艺文志》所载的第一批小说起,汉代小说对后来的小说创作,示范作用是不容忽视的。有些作品,其主要特征,如人物形象、情节、想象虚构等,已与真正严格意义上的小说基本相似。魏晋以来的小说创作,很大一部分是在汉代小说开辟的道路上向前发展的。而汉代小说作品内容本身也成了后世文学取之不尽的营养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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