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越国

       勾践二十六年(前471年),鲁哀公到了越国访问,他和勾践的太子适郢(诸稽郢)关系很好,适郢居然还要和鲁哀公联姻并送给他土地。这一举动让季孙肥知道了,他害怕鲁哀公借助越国的力量驱逐自己,马上派人赠赂太宰,终于把这件事搞黄了。由此可见伯的能力虽然不比范蠡文种,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实在是到哪里都吃得开啊!当然也有不少资料说他和奸臣逢同(不是越国的逢同)、王孙骆等起被杀第二年,因为倒行逆施的卫出公被大臣们赶走,于是勾践派大臣皋如、后庸联合鲁国的叔孙舒,宋国的乐夜护送卫出公回国。卫军自然不是越军的对手,卫出公就被送了回去。卫国的公孙弥牟派王孙齐私下去见越将皋如,问道:“贵国打算灭亡卫国,还是想把国君送回?”皋如说:“我们大王只说要送到就可以了!

公孙弥牟和大臣商量,但大家都不愿意接受卫出公这个祸害。所以等越军一走,卫国又立了卫悼公,并且割让城组送给了勾践。卫出公把这件事的祸根栽在卫国的司徒期头上,正巧这时候司徒期出使越国,卫出公拦截住他打了一架,还把礼物全抢没了。这下可是卫出公自找没趣了,勾践都觉得这个人人品太差,和邾隐公有一拼,于是便派人把卫出公抓到了越国,承认了卫悼公的政权。之后卫出公也病死在了越国,有兴趣有围,估计他死前也能学得一口正宗吴越方言了。又过了一年,勾践又派后庸到鲁国访向,并确定了鲁国和邾国有争议的边界。由此可见,勾践完全具备霸主的实质了,宋、郑、鲁、卫、陈、蔡等国的国君都先后拿着玉器来朝拜他。

于是勾践大会诸侯王也对勾践进行赐名,册封为霸主。但勾践却似乎不满足和齐桓公,晋文公、吴王夫差一样作为周天子的公侯,他有了个新的封号一霸王甚至还曾出兵攻打不服的秦国,最后因为秦国求和而班师。从此他横行江淮,成为春秋时代最后一位霸主。为了统治空前广袤的越国,他还进行了分封。据《越绝书》记载,战国时期分封在吴地的越族首领就有宋王、摇王、荆王、干王、周宋君、余复君、上舍君、麋君,等等。目前最著名的一把吴越宝剑,就是1965年出土于湖北江陵望山号楚墓的“越王勾践剑”,此剑全长55.6厘米,剑身长47.2厘米,把长84厘米,剑格宽5厘米,重8574克。因出土时尚插在素漆剑鞘内,出鞘时依然寒光闪闪,深埋2400多年而不锈。“越王勾践剑”之铭文系用鸟书镌刻,经释文为:“(越)王故(勾)浅(践)自乍(作)用娘(剑)。”何谓鸟书?是以篆书为基础的鸟形美术字,容庚先生《鸟书考》收录了四十件鸟书书写的青铜器,其中就有十五件属于越国,四件属于吴国,可以说是具有南方特色的文字。其中鸟书的结构形式也分很多种,如越王勾践剑的“用”字就是附双鸟形于字之下,而之前提到吴王僚的“王子欣戈”的“子”字又是附乌形于右、“戈”字是附鸟形于笔画。等等。又据说孔子带着雅琴、雅乐前往琅琊见勾践,希望能为勾践传授三皇五帝的王道,但却被勾践拒绝了。

勾践说:“越国人生性脆弱愚蠢,在江河来往,在山上居住,用船代替车,用桨代替马,前进冲锋时就像旋风迅猛,命令撤离却很难听话,喜欢战争勇于牺牲,这就是越国人的性格。您想用什么高见来教导我?”孔子无言以对,离开越国。其实孔子于前479年就已经去世,不可能会见勾践,但也反映了勾践拒绝贤人的勾践三十三年(前464年),这位盖世枭雄终于在床上终结了自已的生命。临死前,他对太子适郢说:“我在大禹之后,继承了允常的德行,受到了上天的赐福,以穷困的越国之地,结交和凭借了楚国的力量,摧毁了勾吴王国。跨过长江,渡过淮河,。在晋国、齐国的土地上横冲直撞,功业和德行都达到一个高度!难道不应该警戒吗?霸主的后代也难以立于不败之地,你一定要谨慎啊!”说完这话后勾践即死去。可见,勾践虽然为自已功业骄做,但也有清醒的认识。勾践是春秋战国之际典型的两面性人物。一方面,他没有完全摆脱春秋贵族的心理,仍然奉周王为天下共主,在尊王的旗帜下安抚诸候,甚至还动了与夫差议和的心思;但另一方面,他并不原意和以往的霸主平起平坐,他要做霸王,井且缺少春秋贵族的礼仪和气度,忍辱负重,吞并吴国。杀害功臣。

在他死后,尽管越国仍然武力强大,如《墨子》所说“今天下好战之国,齐、晋,楚、越”,但却始终没有改革成为新型国家,这不可不说和勾践杀害贤臣、思想保守有关。勾践虽然比夫差更进一步,但本质仍然没有区别,所以他还是被划为春秋五霸的行列。当勾践灭吴、北上称霸时,范盖一叶扁舟,消失在水天一色的太湖里,霸权也逐渐远离了这个时代。春秋霸主们开始谢幕离开,战国七雄开始粉墨登场。而此时北方的混乱,也正在孕育新的成果公元前453年,晋国韩赵魏三家灭智氏,实际上瓜分了晋国权力和土地,季札的预言也言中了;

公元前409年,晋国掌权的魏氏大举伐秦,开始了战国的兼并战争;公元前403年,韩赵魏三家分晋,成为三个新型的诸侯;公元前386年,周安王册封齐国的田和为诸侯,是为田氏代齐韩、赵、魏、齐四个春秋大夫的后人建立的封建国家,具有鲜活的生命力,他们锐意改革,积极变法,不再以称霸为目标,而是为兼并天下作准备;然后是宋、鲁、卫这种华夏国家,他们受周礼的影响较重公族没有改革的魄力,故春秋之世就一直积弱,战国时代终于被大国吞并;然后是秦、楚这样的边缘国家,传统包袱少,秦国经过商秧变法成了世界第一强国,统一了中国。而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最终楚人刘邦、项羽灭亡了秦朝而吴国和越国是哪一类呢?他们作为后起的超级大国,虽然一度称霸中原。尽管在春秋战国之际耀武扬威,越国甚至和晋、楚、齐号称中国四强;但勾践并没有进行政治改革,所以吴越的霸业注定只能昙花现,吴国先被越国灭亡,越国也守着“霸王”最后被灭亡。但我们还是要把故事继续说下去,尽管越国的影响力越来越弱。

诸咎杀王翳、粤杀诸咎、忠杀无余之这一系列案件被后人称为“越人三弑其君” ， 加上吴人错枝的一度乱入 ， 越国国力大大消耗 。无颛即位后开始着手缓和矛盾、发展生产 ， 越国逐渐恢复了元气 。无颛在位十八年去世 ， 公元前343年 ， 无颛的弟弟无彊即位 ， 延续无颛政策安定国内 ， 并开始图谋外国 。

无彊做了三十七年国王 ， 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 ， 同时整个越国也奏起了挽歌 。这时正是秦国、齐国、楚国三足鼎立 ， 秦齐拼命想拉拢中原韩魏威胁楚国 ， 无彊也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楚国的压力 ， 想结好韩魏牵制楚国 。公元前312年 ， 无彊派公师隅到魏国 ， 进献战船、渔船等三百艘船、五百万箭矢和犀牛角、象牙等特产给魏襄王 。

楚国此时在位的是楚怀王 ， 就是和神女巫山云雨的那位兄弟 。楚怀王虽然后来闹了个赴会被擒、身死秦国的笑话 ， 但大体还算个比较有为的君王 。他先是派大臣昭滑投入越国从政 ， 实际上是作为间谍搜取情报 。而这个时候 ， 秦武王新丧 ， 楚女生的秦昭王即位 ， 秦楚关系不错 ， 而齐楚关系也不错 ， 楚怀王没有了后顾之忧 ， 已经准备向越国动刀了 。

但有意思的是 ， 楚怀王还没动手 ， 无彊居然先动手了 。为什么呢？原来无彊本来想攻打齐国 ， 但被齐宣王派使者劝阻了 。使者的理由是：“越国不攻打楚国的话 ， 是不要想坐稳霸王地位的 。估计越国不打楚国是得不到韩魏的支持吧？以韩魏的实力攻打楚国简直是以卵击石 ， 有没有他们帮助其实没啥区别！”

无彊说：“寡人要求韩魏并不是要和楚国斗个你死我活 ， 只希望韩魏齐三国能拖住楚军的北线 ， 减少楚国对本国的压力 。韩魏这样做明明有好处 ， 但却反而互相争斗 ， 被秦齐所利用 。寡人怎么能依靠他们！”

齐国使者笑了笑：“原来贵君是希望楚军分散 ， 现在楚军明明已经分散了 。楚国的景翠已经聚集在鲁国、齐国 ， 其他三个大夫包围了魏韩的曲沃、於中 ， 这难道不分散吗？雠、庞、长沙是楚国的粮仓 ， 竟泽陵是楚国的林场 ， 越国打通无假关就可以切断他们对楚郢都的补给 。现在不攻打楚国 ， 越国还能守住霸王的地位吗？”

可怜的无彊听信了齐宣王的这番鬼话 ， 亲率大军攻打楚国无假关 。因为昭滑这位卧底五年的资深老间谍 ， 楚怀王早已经摸清了越军的行军路线 ， 于是发兵迎击越军 。现在越军的战斗力比起楚军不可同日而语 ， 主力被楚军杀得几乎全军覆没 ， 越王无彊也死在军中 。于是楚军趁势追杀攻进姑苏 ， 灭亡了越国 ， 取得故吴国直到钱塘江北的越国地盘 ， 设置了江东郡为管辖 。

楚怀王大军路过南京的时候 ， 隐隐约约发现地势山水中隐藏有王气 。怀王害怕越人造反 ， 于是在南京地里埋下金（铜）企图破坏王气 ， 所以南京后来也叫金陵 。而姑苏南北的越人则分崩离析 ， 有人称王 ， 有人称君 ， 但都取消了越国名号 ， 愿意作为楚国的藩属 。这些部落相互之间也偶有摩擦 ， 传说越宋王和周宋君还曾发生争斗 ， 越宋王一刀斩下了周宋君的头 ， 周宋君的身体坐在马上回到武里才死去 。

春秋最后一个霸主越国就此灭亡 ， 最后的越王无彊居然还死在所谓的“称霸”心理上 ， 不可不说是越国的一大悲剧 。越国灭亡的原因 ， 和吴国有同有异 。诚然 ， 历届越王都比较有自知之明 ， 没有夫差那种“大而耗”“富而骄”“众而嚣”的极端作风 。但勾践和以后的七位越王适郢、不寿、朱勾、王翳、无余之、无颛、无彊也都没放弃称霸思想 ， 但缺少改革魄力 ， 拒绝吸引人才 ， 片面崇尚武力 ， 加上“越人三弑其君”的动乱的内耗 ， 最后又因战略失误而导致灭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