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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善于山地开发

山地农业 

     正当中原地区进入夏商周三代时,我国东南地区的百越民族开始逐步兴起。越国,是古代于越部族(百越的一支)以宁绍平原为中心创立的一个诸侯国,绍兴是于越部族的聚居地。自夏帝少康为祀禹祠封庶子无余至越始,文身断发,披草莱而邑,长期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春秋时期楚灵王时(公元前540~529),越为楚的属国。楚让文种、范蠡来越,助越攻吴,越君允常(即句践之父)得到楚国的帮助而称王。公元前497年,允常子句践即位后吴越争战不息。公元前494年,吴王夫差攻越大胜,许越为属国。越王句践罢吴返国,“卧薪尝胆”,经“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后,于公元前473年灭吴,北进至徐,大会齐晋等诸侯,共尊周天子,号称霸主[1],即所谓“越兵横行于江、淮,天下莫敢争锋”。战国时期,越国衰弱,约元前425年楚威王大败越兵,夺取浙西大片土地。公元前222年,秦始皇平定江南,降越君,秦以越地为会稽郡。这就是越国兴衰的基本过程。

      春秋时期(公元前770一前476),越国逐渐强盛,至句践即位后,越国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得到空前壮大与繁荣,越国的疆域也由原来的会稽山区及其北部平原不断向四周拓展,至伐吴前达现今浙江省的大部分,就是《国语》所说的“句践之国,东至于鄞,今之奉化、鄞县也;西至于姑蔑,今之龙游、巨县也;南至于句乘,今之诸暨也;北至于语儿,今之崇德也”[2]。现今浙江绍兴、宁波、嘉兴及金华、衢州一带都属其管辖范围。据我国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浙江大学终身教授陈桥驿先生的研究,越灭吴时(公元前473年),越国人口约30万,疆域为5万平方公里。虽然在句践灭吴后,越国势力北上江淮,但其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的中心仍然在今绍兴一带。

      春秋后期,继河姆渡文化和良渚文化之后,越族先民在长江下游地区又开创了灿烂辉煌的越文化。在经济形态上主要表现为:以水稻种植为中心的稻作农业和渔盐生产,以印纹陶为特征的陶瓷制造业,以铸造精良的青铜剑闻名的冶炼业,以及发达的葛麻蚕丝纺织业、造船航海业等。那时,堪称为越地在先秦发展史上的鼎盛时期。 

     自从距今6000多年前的卷转虫海侵以后,部分越先民被迫从富饶、平坦的宁绍平原迁移到会稽山、四明山区,成为一个山地部族,过着“火耕水耨”、农猎结合的迁徙农业生活,而且狩渔猎在生活中的比重也比较大。绍兴马鞍寺桥遗址中出土大量的距今3500多年前的柳叶形石箭头就说明渔猎在生活中的比重。在深山密林中,山地农耕以旱粮为主,水稻为辅,而且产量极低,靠石器和青铜器为主要生产工具的于越部族,原先“随陵陆而耕种”已不能适应人口繁衍和社会发展。于是,选择光温条件和水土资源相对较好的丘陵河谷地带和开展生产活动,实现向平原稻作农业转移成为当务之急。

      越国农业重心的战略性转移是伴随政治、文化中心的转移同时进行的。于越后期,越王句践即位后,都城由秦望山南的嶕岘大城(诸暨境内的埤中、勾乘、大部曾是越国部城)迁至山麓洪积扇地带的平阳(今绍兴县平水镇境内)。公元前490年,越王句践采纳范蠡“不处平易之都,据四达之地,立霸王之业”的建议[3],又将国都从平阳迁至绍兴,越国农业生产的重心实现了山区转向平原,旱粮转为水稻的两大关键性转移。这不仅是越国社会发展、实现强盛的需要,也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到了春秋后期,越国的青铜器和铁器冶炼制造业在会稽山北的上灶、王化、东关、漓渚一带发展起来[4],铜制铁制农具的发展,使越民有能力在平原地区进行水稻生产和相应的农田水利建设。宁绍平原稻作农业自河姆渡文化后,由于海侵的原因,平原被海冰淹没,以后海水退去,有“鸟田”的传说以及沿海高地出土一些石锛、斜把破土器等用于水田作业的石制农具,但未发掘出河姆渡文化以后的有稻谷遗存的遗址。春秋以后,宁绍平原才开始有种稻的历史记载。最早的记载在吴王僚时期,即公元前515年,据《会稽先贤传))记载:“贺本庆氏,后稷之裔,太伯始居吴,至王僚,遇公子光之祸,王子忌挺身奔卫,妻子迸渡浙水(钱塘江),隐居会稽上,越人哀之,予湖泽之田俾擅其利,表其族曰庆氏,名其田曰庆湖。”[5]当时称湖泽之田为“庆湖”,即现在的湖田。周敬王三十年(公元前490年),越国都迁至小城(绍兴)后,平原农耕活动速度加快。   

       宁绍平原在春秋时期尚是一片浅海湖沼地,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气候温和,光照充足,雨量充沛,适宜水稻生长。稻作农业的重点从山区转向平原,从旱粮转向水稻是越国农业生产的重大转折。它表明,越国既继承了河姆渡稻作文化的光辉历史,又开创了越地以平原水稻为主体,粮、林、牧、渔、副等全面发展的繁荣时期。

       种粮业。自公元前490年迁都平原后,越国加速对宁绍平原的开发,农业重心继续转向平原,大量修筑堤塘和围城,建设一批小型农田灌区和圩田,水稻田面积迅速增加。以种植水稻为主的农业生产得到迅速发展,无论在生产的规模,生产数量和生产技术上都达到较高水平,越国的稻作农业进入鼎盛繁荣时期。《吴越舂秋》记载:公元前495年,越国水旱不调,年谷不登,越王以国内发生饥荒为名,派大夫文种向吴王请籴,借粟(稻谷)万石。“二年,越王粟捻(稻谷丰收),拣择精粟而蒸,还于吴,复还斗斛之数,亦使大夫文种归之吴王”。由此可见,越国水稻只要有一年丰收就可以腾出一万石稻谷归还吴国,足见其水稻种植规模之大了。所以,越国殷富,“十年不收于国,民俱有三年之食”[6]。从人口与社会需求及土地开发程度进行推测,越国在伐吴前,每年耕种超过184万亩。仅仅在越国活动中心地区的会稽山区和稽北平原,其耕地面积也超过12万亩[7]。除水稻外,越国的粮食作物有粢(小米)、黍、赤豆、麦、大豆等。

      农副业。越王句践根据越地山水地形和自然资源分布,合理进行经济布局,开展多种经营。越国普遍种植的经济作物主要有桑、麻、葛,以及漆树、蔬菜、兰花等。桑用以喂蚕,麻、葛直接用于纺织或编结。越地种桑历史悠久,有文字记载的蚕桑生产起源于春秋时期的越国。《越绝书》记载:“畴粪桑麻。”计倪向越王建议,图吴必先省赋敛,劝农桑,将农与桑并提,农比作粮食生产,桑比拟为衣着原料生产,说明蚕桑在越国的重要地位。当时,越国民间的丝绸纺织业已较为普遍,在袍谷里谷社遗产址中就出土有陶质纺轮。丝绸花色品种有帛、丝、罗等多种。据文献记载:“麻林山,一名多山。句践欲伐吴,种麻以为弓弦,使齐人守之,越谓齐'多’,故日'麻林多’。……葛山者,句践罢吴,种葛,使越女织治葛布,献于吴王夫差。”[8]诸暨城郊的苎萝山也是盛产苎麻和苎麻布的地方。这说明,春秋时期,越国已开始人工种植麻,以用作纺织和制作弓弦。据史料记载,越国的漆树栽培、利用已较有发展,印山越王陵出土的墓室墙板、底板、木棺的外表都经过生漆涂抹[9]。

       此外,越国蔬菜有葫芦、竹笋及蕺等,百姓以采食野菜为主,栽培蔬菜尚属部族集体种植。据《吕氏春秋》载,“和之美者,越辂之菌”。据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笋》中引高诱注“菌,竹笋也”。说明春秋时期,竹笋已上越民的餐桌。越国的园圃蔬菜种植已专业化,据宋嘉泰《会稽志》引《旧经》曰:秽山,一名稷山,越国种菜于此。当时采集蓼、蕺等野生菜十分盛行。另据《旧经》记载:兰渚山,句践种兰之地。这表明当时的越国已有花卉种植。

       畜牧业。《越绝书》中所记录的饲养动物,以牲畜为主,禽只有鸡,无鸭、鹅的记述。主要畜禽种类有牛、马、羊、猪、犬、鹿、廪、鸡等。对此,《越绝书·吴地传》记载:“桑里东,今合西者,故吴所畜牛、羊、豕、鸡也,名为牛宫。”“娄门外鸡陂墟,故吴王所畜鸡,使李保养之。”“麋湖城者,阖庐所置麇也。”这里虽记的是吴地,越地也当相同。据文献资料记载:“犬山者,句践罢吴,畜犬猎南山鹿,……。”“白鹿山,在犬山之南。”“鸡山、豕山者,句践以畜鸡豕,将伐吴,以食士也,鸡山在锡山南,……,豕山在民山西,……洹江以来属越,疑豕山在余暨(今萧山)界中。”[10]相传当年越王句践从吴国运来一批山鸡养在宫中,取名为越鸡,是一种小型蛋用鸡种。越鸡不仅肉质细嫩鲜美,是御膳中的珍品,而且羽毛鲜艳,啼鸣如歌,养在宫中,作为宫中妃子王孙们的观赏之物。庄子曾经说过,“越鸡不能伏鹄卵,鲁鸡固能矣”,[11]似乎是一种抱孵性弱的鸡种。又据文献记载,范蠡到定陶后在经商之余,还和农民一起开荒种田,饲养五牝。

       水产业。春秋后期,越王句践将都城从会稽山北部的平阳迁至平原地区的山阴小城、大城,政治、经济的重心从山区转向平原后,长期与平原河湖、沼泽地打交道,越人的水上活动能力增强,加上越王句践引属东海、内、外越这些长期生活于海滨、海岛的越民,越民族自然成了习于水上生活的民族。喜食鱼类是越民的嗜好,河姆渡文化遗址中出土大量淡水和海洋鱼类及蚌、蛤等软体动物壳,袍谷里谷社遗址出土有网锤等捕鱼工具。所以,越人捕捞野生鱼类的历史十分悠久。《越绝书》中记载越王句践对孔子说的一段话说:“夫越性脆而愚,水行而山处,以船为车,以楫为马;往若飘风,去则难从;……。[12]在《吴越春秋》中也有越王句践语“身为鱼鳖”的记述。长期的水乡生活,“民食鱼稻,果隋赢蛤,食物常足”,鱼虾、蚌蛤是越民的重要食品。春秋战国时,越人在后海捕获海鱼加工成鲞,以石首鱼(大黄鱼)鲞为上乘,已有渔品粗加工。

        越地人工养渔业起源于春秋时期。据宋嘉泰《会稽志》引《旧经》云:“句践栖会稽,谓范蠡曰:'孤在高山上,不享鱼肉之味久矣’。蠡曰:'臣闻水居不乏干熇之物,陆居不绝深涧之宝’。会稽山有鱼池,三年致鱼三万,今上坡塘村乃上池。”坡塘鱼池遗迹在今绍兴鉴湖镇坡塘村。又载:“会稽山上城者,句践与吴战,大败,栖其中。因以下为目鱼池,其利不租。”目鱼池即为南池。南池、坡塘属于小型水库。据邱志荣、盛鸿郎考证,南池面积约0.53平方公里,坡塘水面面积约0.24平方公里,两者合计约1155亩,三年致鱼三万,三年亩产约26市斤,年亩产约9市斤。另据张克银考证,南池属半封闭水域,范蠡南池养鱼,实为堰塘养鱼,乃外荡养鱼的初级阶段。无论是池塘,水库还是堰塘养鱼,范蠡开创了绍兴养鱼之始。后人以范蠡名义编写的《陶朱公养鱼经》[13]虽然仅仅500个字,但它以精炼的文字对养鱼的收益、鱼池规格、鱼种的选择,以及对鱼类繁育、饲养技术和饵料利用均做了详尽叙述,概括了养鱼建池、孵化、混养、轮捕轮养等方面经验,提出鱼池规模“以六亩地为池”比较适宜;鱼种以鲤鱼为最好,“鲤不相食,易长,不费也”。虽然后人对作者和成书年代众说纷纭,但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越国养鱼业的发达。这部名著对后世的养鱼业起了推动作用,即便对今人养鱼也颇有借鉴意义。

    种兰渚山”。关于我国兰花的栽培历史,学术界历来就有两派见解。一派认为我国兰花的栽培历史至迟应从春秋战国开始,依据是《越绝书》中关于“句践种兰渚山”的记载。另一派认为我国兰花的栽培历史最早始于唐朝,认为唐以前的兰不是今天的兰。依据是唐以前没有描述兰花形状的资料,直到唐代诗人唐彦谦的《兰》诗中提到的“清风摇翠环,凉露滴苍玉”时“才有点象今天的兰”。因此认为“今之兰”栽培历史应从唐开始。针对“句践种兰渚山”之说,持反对意见的理由大约有以下几条:

  第一,《越绝书》现传版本没有“句践种兰渚山”之记载,“句践种兰渚山”记载是否真实可信。

  第二,“句践种兰”不符合当时越国国情,打败仗的句践哪有心思去种兰。

  第三,即使《越绝书》中有“句践种兰渚山”之句,也应理解为“句践种(田于)兰渚山”,不可能是“句践种兰(于)渚山”。因为这样才符合越国当时的国情。

  笔者对当时越国所在地会稽,今浙江绍兴的文史、地理及考古等经过多年的研究与分析后,认为前一种见解比较符合客观事实。

  (一)《越绝书》记载“句践种兰渚山”是可信的

  《越绝书》是一本来历较复杂的古籍,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地方志。历史上有“一方之志,始于《越绝》”之说,它被称为我国地方志之鼻祖。有关此书的作者、卷帙、内容等方面,都充满了神秘色彩,至今仍存在不少有待认识的问题。

  最早著录《越绝书》的《隋书经籍志》《旧唐书经籍志》和《新唐书经籍志》中,它的作者均为子贡。宋《崇文总目》著录此书的作者时又加上“或曰子胥”。而陈振孙在其《书录解题》中认为“无撰人名氏,相传为子贡者,非也。”不同意《隋唐三志》和《崇文总目》的说法。直到明代正德、嘉靖年间,学者在《越绝书》末卷《越绝篇叙外传记第十九》的一段文字中找到了答案。这段文字是:

  记陈厥说,略其有人。以去为姓,得衣乃成;厥名有米,覆之以庚。禹来东征,死葬其疆。不直自斥,託类自明;写精露愚,略以事类,俟告后人。文属辭定,自于邦贤。以口为姓,丞之以天;楚相屈原,与之同名。

  学者认为作者应是“会稽人袁康和吴平”,又从“句践徙瑯邪到建武二十八年,凡五百六十年”句中推出袁康和吴平二人应是东汉初年人。此说得到《四书全书总目提要》的肯定。《四书全书总目提要》在卷六十六评说:

  书末《叙外传记》以廋词隐其姓名,其云以去为姓,得衣乃成,是袁字也;厥名有米,覆之以庚,是康字也;禹来东征,死葬其疆,是会稽人也。又云文属辭定,自于邦贤,以口为姓,丞之以天;是吴字也;楚相屈原,与之同名,是平字也。然则此书为会稽袁康所作,同郡吴平所定也。

  《四书全书总目提要》是官修的权威著作,后人基本肯定这种说法。

  关于《越绝书》的卷帙,《隋唐三志》著录的《越绝书》有十六卷。但在《崇文总目》中仅十五卷。《崇文总目》称《越绝书》旧有内记八篇,外传十七篇,今文题舛阙才二十篇。可见,到宋代初年,《越绝书》已经缺佚了五篇。到宋末,又缺佚了一篇,只剩十九篇,计内传四篇,内经二篇,外传十三篇。因此自南宋以后的《越绝书》版本都为残本。现存最早的《越绝书》版本是明正德四年(1509年)的版本,已无“句践种兰渚山”的记载。我们平常所引用的“句践种兰渚山”来自纂修于南宋宝庆元年(1225年)的《宝庆续会稽志》。《宝庆续会稽志》卷四有:

  兰,《越绝书》曰:句践种兰渚山。《旧经》曰:兰渚山,句践种兰之地,王、谢诸人修禊兰渚亭。

  张淏在《宝庆续会稽志》的序言中说:

  《会稽志》作于嘉泰辛酉,距今二十有五年,夫物有变迁,事有沿革,今昔不可同日语也……所书辛酉后事,而《前志》时偶有遗逸者,因追补之;疏略者,因增广之;讹误者,因是正之。

  也就是说,上面这段文字没有出现在《嘉泰会稽志》上,是二十五年后在《宝庆续会稽志》特地补上去的。从张淏上述说法中可以推出,关于“兰”的记载是作为遗逸者特地加上去的,因此,引用出点应更为慎重。另外,《宝庆续会稽志》早于明正德四年的《越绝书》版本284年。据《浙江地方志考录》说,《越绝书》在“南宋绍兴民间有许氏刊本,嘉定五年(1212年)有陈正卿刊本”。因此,可以认为,《宝庆续会稽志》引用的《越绝书》关于“兰”的内容,是《越绝书》更早的版本,至少是许氏刊本或陈正卿刊本。从这段话中我们至少获得二个信息:一是比明版本更早的《越绝书》版本中有“句践种兰渚山”的记载;二是《旧经》确认后人命名的兰渚山是句践种兰之地,而兰渚山边上的汉代驿亭叫兰亭,是王羲之、谢安等人修禊的地方。

  《旧经》即《祥符图经》。呈书于大中祥苻三年,即公元1011年。也就是说祥苻年间就已确认“兰渚山,句践种兰之地”,因此,《宝庆续会稽志》引用《越绝书》“句践种兰渚山”是可信的。

  (二)“句践种兰渚山”符合当时的越国国情

  公元前492年,越王句践从吴国被释放回国后,就立志灭吴争霸,报仇雪耻。开始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卧薪尝胆时期。句践为激励自己不忘雪耻,每天睡在柴薪之上,屋粱上挂一个苦胆,每顿饭前都要先尝一尝苦胆的滋味。吃饭不用鱼肉,穿衣不加修饰,常同百姓一起劳动。句践夫人也参与养蚕织布,过着清贫的生活。

  为了巩固国防、发展生产,句践采纳了范蠡“今大王欲国树都,并敌国之境,不处平易之都,据四达之地,将焉立霸王之业”的建议,将都城从山麓平阳迁到沼泽平原地带。建立了以卧龙山为中心的山阴小城和山阴大城,使越国有了一个坚固的中心。为增强国力,提出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之国策。鼓励人们生育,增加人口。规定:“令壮者无娶老妇,令老者无娶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之与母,生二人,公之与饩。”到攻吴前夕,越兵已有“习流二千、俊士四万、君子六千、诸御千人”,总数达到五万兵力。

  国家奖励耕种、养蚕、织布。为了发展经济,句践对国土作了科学规划。现摘录《越绝书》现存版本的部分内容,以了解句践布局经济、军事的情况:

  山阴大城者,范蠡所筑也,今传谓之蠡城。陆门三,水门三,決西北,亦有事。到始建国时,蠡城尽。

  稷山者,句践斋戒台也。

  美人宫,周五百九十步,陆门二,水门一,今北坛利里丘土城,句践所习教美女西施、郑旦宫台也。女出于苧罗山,欲献于吴,自谓东垂僻陋,恐女朴鄙,故近大道居。去城五里。

  麻林山,一名多山。句践欲伐吴,种麻以为弓弦……去城一十二里。

  葛山者,句践罢吴,种葛,使越女织治葛布,献于吴王夫差。去城七里。

  姑中山者,越铜官之山也,越人谓之铜姑渎。长二百五十步,去县二十五里。

  富中大塘者,句践治以为义田,为肥饶,谓之富中。去县二十里二十二步。

  犬山者,句践罢吴,蓄犬猎南山白鹿,欲得献吴,神不可得,故曰犬山。其高为犬亭。去县二十五里。

  白鹿山,在犬山之南,去县二十九里。

  鸡山、豕山者,句践以蓄鸡豕,将伐吴,以食士也。鸡山在锡山南,去县五十九里。豕山在民山西,去县六十三里。

  练塘者,句践时采锡山为炭,称“炭聚”,载从炭渎至练塘,各因事名之。去县五十里。

  木客大冢者,句践夫允常冢也。初徙瑯琊,使楼船卒二千八百人伐松柏以为桴,故曰木客。去县十五里。一曰句践伐善材,文刻献于吴,故曰木客。

  射浦者,句践教习兵处也。

  六山者,句践铸铜。铸铜不烁,埋之东坂。其上马箠,句践遣使者取于南社,徙种六山,饰治为马箠,献之吴。去县三十五里。

  石塘者,越所害军船也。塘广六十五步,长三百五十三步。去县四十里。

  防坞者,越所以遏吴军也,去县四十里。

  杭坞者,句践杭也。二百石长、买卒七十人,度之会夷。去县四十里。”

  朱馀者,越盐官也。越人为盐曰“馀”。去县三十五里。

  ……

  另外,《绍兴地志述略》载有:

  蕺山,在卧龙山东北三里许。昔产蕺,越王句践采食之。

  稷山,在城东五十里,旧名秽山。越王句践种菜与此。

  赖山,在城东六里,以近城,句践樵采赖之。今俗呼外山。

  锡山,在城东五十里,越王采锡于此。

  赤堇山,在城南三十里,欧冶子为越王铸剑之所。

  称山,在城东六十里,越王秤炭铸剑于此。俗称称心山。

  南池,在会稽山,池有上下二所,范蠡养鱼于此。坡塘即其上池。

  箪醪河,一名投醪河,又名劳师河。句践谋霸,与国人共甘苦,行师之日,有献壶奖者,跪受之。覆浆上流,士卒乘流而饮之。人百其勇,一战遂有吴国。

  ……

  句践充分利用人力、资源,在发展经济、增强国力上下了一番大功夫:在水土资料丰富的大城东郊筑塘,建立了粮食基地——城东富中大塘。并相继建造了畜牧基地鸡山、豕山和犬山,水产基地目鱼池,蔬菜基地稷山,冶金基地姑中山、练塘、锡山和六山,铸剑基地赤堇山、称山,造船基地船宫,练兵基地射浦,木材基地木客,纺织基地麻林山和葛山,食盐基地朱余等。这些基地为越灭吴和称霸中原奠定了物质基础。

  句践一边发展生产,一边采纳文种“遗之美好,以劳其志”之术麻痹夫差:

  调教美女西施、郑旦……献于吴;

  越女织治葛布,献于吴;

  蓄犬猎南山白鹿,欲得献吴;

  伐善材,文刻献于吴;

  饰治为马箠,献之吴;

  当然,还有越地特产兰花,目的非常明确——献吴王。

  其时,吴王夫差却沉溺于声色,荒于国政。他不听伍子胥的多次提醒与劝告,不惜人力财力大规模建造宫苑取乐:“台榭陂池必成,六畜好玩必从”,仅姑苏城内就有宫苑30余处,并广求奇花异草、珍稀禽兽,花天酒地,贪图享乐。因此,“句践种兰渚山”是合情合理的。

  另外,由张元忭、孙况编篡,成于明万历十五年(1587)的《绍兴府志》也有记载:

  兰渚山,有草焉,长叶白花,花有国馨,其名曰兰。句践所树。兰渚之水出焉,兰亭,山阴汉旧县亭,王羲之曲水序于此。

《绍兴地志述略》载:

  兰渚山,在城南二十七里,句践树兰于此。

  渚,水边也,渚山就是水边之小山。渚山南靠会稽山脉,北临古鉴湖,面东背西,确实是种兰的好地方。

  越国在水土肥沃的城东“富中大塘”及周边早已建立了粮食和蔬菜基地,更本不用到远离城市的渚山山地里去种粮食。因此,“句践在兰渚山种粮种菜”纯粹是臆想之说。

  (三)句践种兰与兰渚山、兰亭的命名是因果关系

  任何事情都有个因果关系。将“句践种兰渚山”解释成“句践在兰渚山种田”,是将句践种兰与兰渚山的因果关系颠倒了。

  我们知道,在句践将都城从会稽山麓平阳迁到沼泽平原地带以前,沼泽平原地带荒凉无人烟,是没有地名的,所有的地名都是由于越国人的社会活动而留下的。前面提到的稷山、麻林山、葛山、姑中山、富中大塘、犬山、白鹿山、鸡山、豕山、练塘、木客、射浦莫不如此。同样,由于句践在渚山种兰,后人才将渚山称为兰渚山。到东汉时,在兰渚山边修建了驿亭,被取名为兰亭。东晋永和九年的三月初三日。王羲之、谢安等四十一人在兰亭进行修禊。“曲水流觞”,饮酒赋诗。王羲之当场写下《兰亭集序》。

  据最近考古发掘,离兰亭二公里的木客发现了印山越国王陵、越王允常的陵寝。这与“句践种兰渚山”的地理条件也相符合。

  早年,兰渚山下有一个叫“花坞”的小山村,一条叫“兰亭溪”的小溪沿村庄流过,沿村的一条小街叫“花街”,而花坞村村后的小山岗叫“花墩顶”。如今,兰亭溪尚在,而花坞村、花街已大变样了。

  因为“句践种兰渚山”,所以才有后来的兰渚山和它周边的兰亭、花街等地名;才有绍兴人自明、清时期开始且延续至今的采兰、卖兰、养兰等艺兰活动;才使兰文化成为越文化的一个部份,绍兴才会被人称为“中国兰花的故乡”。

  句践种兰是因,兰渚山、兰亭、花街等地名的出现和以后出现的兰文化是果。

  (四)兰花栽培的历史或许比“句践种兰渚山”更为遥远

  1973年开始考古挖掘的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距绍兴约六十公里。余姚县向属绍兴府管辖,1952年才划归宁波市。经过1977年大规模发掘后,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和动植物遗存。其中有数量巨大、保存完好的栽培稻遗存;榫卯形式多样的木结构建筑;独特的陶器群;丰富多彩的艺术品;悠久的纺织、髹漆、凿井和舟楫;及多达六十一种动物遗骨和数十种植物叶片及果实。堪称七千年前的文化宝库。在1973年第一次考古挖掘时,出土了一件盆栽三叶纹残陶片。在长方形框上两面阴刻着对称的三叶纹和连珠图案。1973年第二次考古挖掘时,在第四文化层中又出土了一件盆栽五叶纹夹砂灰陶块,在一方型框上,阴刻似五叶组成的栽培植物,一叶居中,四叶分于两侧。这两块陶块刻画的植物,许多学者认为可能是万年青或根节兰,这应该是我国最早的盆栽记录。根据出土的亚洲象和苏门犀牛遗骨分析,当年河姆渡气候温热,生长着大量的热带、亚热带植物。当然,也生长着大量的兰科植物。

  要是说距今七千年前的河姆渡人已具备了盆栽意识,并将这种盆栽文化刻录记载在陶器用具上的话,那么,距河姆渡人四千五百年后的越王句践在渚山栽种兰花,也就一点不奇怪了。

  从余姚河姆渡发掘的两块陶块刻画看,人们认识、栽培兰花的历史或许比“句践种兰渚山”更为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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