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太湖之美】四面尖观云

巍巍龙山一脉东去,在这里挺拔成一个高度——四面尖。

四面尖位于太湖新县城西北面。太湖县志称它形方而锐,四方如一。诚如斯言,无论你从东西南北哪个方向望去,他都宛如一座巨大无比的绿色金字塔。他的身躯是那样挺拔而伟岸,他的神态那样坚毅而坦率,他是新县城的倚靠,是故乡的“父亲山”。

天气晴好的日子,我常邀三五个朋友去登四面尖。进得山去,心情便豁然开朗。满山的绿色植被把整座山覆盖得严严实实,山上青松、油茶最多,它们一年四季穿着绿色的春装遥望着翱翔的飞鸟;山上哪个季节都有山花点缀,映山红、野菊花总是含情脉脉地目送着过往的行人;由于雨水充足,植被丰饶,山上飞泻的流泉,叮咚的溪水时刻为你浅吟低唱。

待你站在四面尖上,你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巨人。头上是浩瀚的长空,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若有若无的云彩,有的像撕开的棉丝,有的像一缕散开的轻烟,有的像几片叠在一起的洁白的羽毛。天上的云彩千姿百态变化万千。我云朵般的情愫,不由得在眼前巨大的空旷里散发。

四面尖的南边曾是古驿道址,现已扩建成为105国道和合九铁路。国道上流水穿梭般行驶的车辆,铁路上飞驰的巨龙把时代的步伐的信息向四面八方渗透……。在历史上,这条古驿道边的古人,倍受压迫、折腾,使不少古人远在他乡或过早夭亡。所以解放前修的太湖县志中有“古戍凄凉驿路东,断烟荒草落残红”这种悲惨诗句。现在改革开放的富民政策已使这条古驿道一扫过去之凄凉。从旧县城到刘洋太子山这十多华里的地面,人们纷纷建起了水泥、钢筋、青砖混合结构的两三层房屋;有的是小企业,有的是个体商店、旅店,有的是老百姓住房。这些建筑物,一幢挨着一幢,从四面尖山顶下望,好像两条有灰色边缘,中间绣上了不同图案的带子,镶嵌在国道的两侧。离国道直线距不足一公里,面积约为12平方公里的,被古人称为“黄土空掩征人骨,战马犹嘶野树风”的高家坦山岗,一座具有现代气息的新县城已初具规模。宽阔、整齐的街道,精细、秀美的街道绿化,典雅小巧的十字街中心花坛给人们温馨的感受;绿树浓阴间的办公楼和两层别墅式的居室,足以使在省城和京都居住的人们向往。这一切在四面尖山顶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古人若是想到他们的子孙能如此一改他们目不忍睹之荒凉变成今天的繁荣景象,也许不会那样过分哀伤;他们若真在天之灵的话,会感到欣慰。

小县城是我现在安身立命之所。在中国,县城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它既亲近城市,又不疏远乡村,既有城市的形质,又有乡村的味道,既有一点洋气,又不失土气。我对小县城的感觉是亲切的。小时候随父亲放排卖树,第一次进小县城。我就感觉云蒸霞蔚。多年后,我依然想用这个词来概括一个偏僻农村孩子初见县城的感受,足见那一刻我的惊心动魄。也就是那一次,我吃到了最好吃的,看到了从未看见过的,尽管那还是当年的老县城,人也不多,车还很少,便觉得县城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

在小县城居住了十多年,本来没几个熟人,由于地方小,待久了,好多人便熟了。即便叫不上名字,一见面便知道是这个城里的,笑一下,或者别有深意地看一眼,算是打了招呼。小县城比大城市温暖,也更有人情味。街角报刊亭的那个摊主,十几年了,尽管依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陌生人中,我见他最多,熟得也有某种亲人般温暖。那天,我说,你老了。可不呗!他一边说,手一边不由自主地在即将白尽的头发上抹了一把。你还不知道呢,头发白了,牙还掉了不少呢。他朝我一笑,嘴唇努力瘪缩着,他想兜住风。但岁月,早已在唇齿间如云烟过眼。

四面尖的东边,有一与它平行走向,但比它矮得多的山,名叫“飞天蜈蚣”。该山脊部是由许多裸露的巨大黑石一个挨一个拼接而成,酷似蜈蚣身躯,与山脊成垂直走向的余脉,从上向下伸出,且高度锐减,形如奋力爬行的蚣脚。山脊南低北高,北端巨大的黑石像蜈蚣头,恶狠狠地朝向苍天,令人生畏。 四面尖山村老百姓说,在盘古开天地时,四面尖和蜈蚣山是兄弟俩,一个敦厚,一个险恶,都奋力增长。后来,玉皇大帝发现飞天蜈蚣心怀叵测,恐其害人,便命雷公将它劈死了,于是不长了,以致成今天比四面尖矮许多的样子。这个传说,显然是的古人虚构的故事。因为蜈蚣山不过是地壳的板块挤压所产生的多字形构造而已,无“叵测”之可言。不过,这一传说倒反映了崇善鞭恶的社会心理,以及“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优美”这一美学规律。故人们登上四面尖山顶,可产生领悟深奥哲理之功效。

四面尖的西北面是花亭湖。站在四面尖遥望花亭湖,只见花亭湖四周山谷间的白云,时而滚作一团团棉絮,时而化作长长的绫罗,绕着这座山峰飘忽而来,又悠然地从另一处山峰飘忽而去。“千重山色”环绕着“万顷波光”的花亭湖,我现在远远望去,不过就是一汪碧潭,处子一般静静地躺在白云缭绕的群山之间。她飘逸的身姿让我费尽目力怎么也看不到头,雄伟的大坝,此时就是她的一根腰带,她修长的玉腿,在我面前只晃了晃就不见了。

花亭湖是一个禅湖,她的千百个湖叉里到处闪烁着禅光佛影,其间以西风禅寺最为著名,我现在似乎听见那幽远、幽怨的暮鼓晨钟。心绪忧伤时,我总是在黄昏时分,驾一辆车来到花亭湖。黄昏的花亭湖格外安静,我一个人在高高的大坝上来来回回地走,一任万古长风吹拂着。夕阳大得像一个车盖,红得像要燃烧起来,在花亭湖西面的山峁上挣扎着不肯落下山去。我没有见过“大漠孤烟直”,却看到了“长河落日圆”,王维当年的心境,我算是体会了一半。斜晖脉脉,碧波悠悠,花亭湖的船只都泊在岸边,水里只有几个游泳的人,若隐若现在蠕动。夕阳终于挺不住了,“咕咚”一声,一头扎进花亭湖里,暮色四合,湖水里那几个游泳的人也不见了,那时我总觉得花亭湖是我一个人的,或者说,我和花亭湖融为一体了。

当我再抬头望天,大面积的,扇面形的白云就变成了少女洁白的裙子,飘飘洒洒款步轻盈地来到了南面的高速公路上空。如果说远处高速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像一只只飞行的甲壳虫,近处105国道上的车辆就像一只只爬行的蜗牛。这时,长年守候在四面尖的中年男人做完了手头的事,拿出望远镜对我说,用它看得清楚些。我接过望远镜,由远及近,果真就把高速公路、文博园、新县城、105国道拉到了面前,那些车辆仿佛就在我面前飞驰。

把望远镜还给这个男人后,接过他端上的茶水,在他居住的铁皮屋前摆一条板凳坐下,就同他攀谈起来。他说他是四面尖看守转播塔的,是零一年上山的,现在有1200块钱一个月,大约一星期下一回山,买些生活用品,一个月回一次老家,一般都是早上回去,晚上回来。从他的话语里,我看出了他对这份工作的喜爱,又有一点点无奈。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在这样的大山上,12年的坚守多么不易,哪怕是为了养家糊口。在他寂寞无奈的时候,我想,他一定是在用那望远镜与山下对话吧。这时,一列火车呼啸着,鸣着长长的汽笛从山脚下钻进了县城的小站。

我们告别了那个中年男人,准备下山。此时已是晚霞满天,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烧云,把天空织成美丽的缎锦。原来的白棉花球,变成了金色的菠萝,然后出现了一抹玫瑰红,一抹茄子红,像是远方的花圃,雪青色,灰黑色,褐色和淡黄色,时隐时现,掺和在一起。天空中一时波谲云诡。我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想,每个人不就是一片飘忽不定的云吗?忽而东,忽而西,忽而南,忽而北,飘在属于自己的空中,云一片,雨一片,重重地打湿了每个人的心。

在下山的路上,回望四面尖顶上四十八米高的电视转播发射塔,伟岸挺拔,坚毅坦率的四面尖又增添了奋发向上的精神。故乡的人和到我故乡做客的人,应该不辞劳苦,登上四面尖山顶一望,然后又想一想。因为四面尖的时、空视野是那样的广阔无垠!举目远望,可览花亭湖之浩渺,可洗古人之忧伤,可增哲人之睿智,可生今人之急迫,可窥历史之玄机,可见光辉之未来。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陈绿山丨百里有约
史海钩沉丨楚国良:话说湘潭十八铺
浙江长兴银杏长廊观天下
黄梅戏之乡--安庆《自驾房车,环游中国》第2季第33集
安徽这个县,以“太湖”命名,却与千里之外的太湖没有任何关系
中国最“尴尬”的县城名字,以太湖为名,却跟太湖没有任何关系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