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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纪十八(四)--杯酒杀人  
      南朝梁的张缵,张先生是个特别傲慢的人,他在赴长沙当刺史的路上,邵陵王萧纶在郢州请他吃饭。
       请他吃饭,自然有人作陪,萧王爷找的陪客叫吴规。此人平时不注重外表,所以看上去像个乞丐。而且扭扭捏捏,本来是陪客来的,却不肯多喝酒。张缵可就来了脾气,他一来脾气,嘴就特别损。
       他把一杯酒举向吴规,还未说话。
       吴规急忙摆手道,不能喝了,再喝就多也。
       张缵哈哈大笑,说:“祝贺你今天有幸陪我喝酒。”
       吴规脸色大变,没有吃完,就退席了。
       回到家里,他已气个半死,对老婆和儿子说了这样的事,他儿子得知父亲受到如此侮辱,气的哇呀怪叫,当天晚上就气死了。
        吴规第二天发现儿子死了,又气张缵,也死掉了。他老婆一天之内丧父失子,悲痛万分,也死了。
        生气,人人都有,但被气死的人,少之又少。特别是一家子气性都这样大,更是千年难遇。
        蒋介石在台湾时,有个叫殷海光的人和雷震办了《自由中国》杂志,后来,蒋介石发现这杂志的言论太自由了,就把杂志关了,殷海光气的死去活来,每天吃饭时,一想起蒋介石,就气得吃不下饭。
        后来殷海光得了胃癌,49岁去世,而他的敌人蒋介石则活到了88岁。
        很多时都是这样,你只要一生气,不仅必输无疑,且搭命。
       自负轻狂,张缵第一
  张缵嘴皮子的杀伤力,其实是长期以来练就的。
  他出身寒门,因为外戚的身份而飞黄腾达,生性自负狂傲,天下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他都看不起,加上满肚子的才学,于是损人伤人的话句句命中对方要害。
  《南史》记载称,张缵虚岁十一时就与梁武帝的第四女富阳公主成婚,当上了驸马,封利亭侯;17岁时就当上秘书郎,正式步入仕途;23岁时就当上尚书吏部郎、侍中,不久又当上了吏部尚书,手握朝中大权。其间,他还博览群书,积累了一肚子的学问。当时有不少人感叹张缵升官升得快、官儿当得大,只有他认为自己如此才华横溢,官儿升得不是太快,而是太慢了:“张吏部有喉舌之任,已恨其晚矣。”
  自视甚高的张缵,从来都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也决不允许别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在朝廷中,张缵与一个名叫何敬容的非常处不来。这个何敬容是个处于权力中心的人物,朝中上下拍其马屁的自然不少。而张缵也是位高权重,于是,自然也有人来拍拍他的马屁,谁知,张缵竟将对拍何敬容马屁的那些人的怨恨迁怒到拜访自己的人身上:“吾不能对何敬容残客!”
  好心好意来拜访他,却被视为是从何敬容那里多出来的马屁精,拍何敬容的马屁插不上队,才调过头来讨好自己!这严重自负得有些严重自卑的心态、其带有强烈人身攻击意味的话,估计没人消受得起。
  张缵并非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下属就如此有理无理不饶人,他“负其才气,无所与让”简直到了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地步。
  他对皇太子也是如此。
  张缵有两个叫谧、聿的兄弟,这两兄弟又笨又不爱学习,和张缵完全是天上地下。于是,谧和聿成了张缵的软肋,人们老拿他俩来开张缵的玩笑。有一回,在皇太子举办的盛大宴会上,皇太子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缵哪,张谧和张聿在干嘛呢?”然后笑着等着看张缵尴尬的神情。没想到,这个张缵却老实不客气地回应说:“我有这两个兄弟,就好像殿下你有衡、定两个兄弟一样啊!”
  太子准备好的笑容于是被迫生生收了回去。
  怎么回事?
  原来,皇太子非常喜爱的两位兄弟——定襄侯祗与衡山侯恭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却又偏偏喜欢附庸风雅,而且,这两位当时偏偏还就在酒席上!
  缵的对答,绝对是够生猛!
  政绩有口皆碑
  自负狂傲的张缵其实还是有些自负的资本:文章是公认的写得好;在当地方官时,还有不少政绩为人称道。
  张缵当过几年的吴兴太守。在当时,社会阶层的等级是非常分明的,普通百姓求当官的办点事,不知要磕多少个头,陪多少个笑脸。这不是红口白牙乱说。想想看,在1000多年后的今天,人类文明已发展到如此水平,而老百姓到某些机关办事,尚且还可能遭遇“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所以,在1000多年前的南朝,老百姓求官老爷办事,多磕几个头,又有什么奇怪?不过,百姓们到了当时的吴兴太守张缵那里,却多少可以少磕些头,因为张缵坚持实行简政,采取便民措施,让大家到衙门办事都非常方便。后来,他当上了吏部尚书,凡是有寒门士子来求见,不论其出身如何低微,一概予以引荐,赢得了很好的口碑。
  543年,张缵受命为湘州刺史。到长沙后,他不辞劳苦,整理州务,访问乡老,抚恤黎民。当时,湘州有郡县“慰劳”上司的惯例,对此他宣布一律废止;衙门的病老吏役、关市巡戍人员,让其该回家的回家,该合并的合并。其政声很快传遍了湘州10郡。张缵最让人称道的政绩,当属让少数民族“莫徭”“闻风归服”。
  “莫徭”是今天瑶族的一部分,当时分布在湘州的零陵、衡阳等郡,过着在山头上刀耕火种,依靠罗网、猎犬、弓箭等工具狩猎的生活,有着自己的语言和服饰,长期以来依山为险,不与外界来往,更不归属封建王朝的统治,被称为“莫徭蛮”。
  《梁书·张缵传》记载称,是张缵结束了“莫徭”封闭的生活状态。他采取的办法其实比较简单:减免徭役赋税,并向他们宣传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于是,“莫徭”一听,纷纷归服。
  终因轻狂把命丧
  虽然张缵颇有政绩,但这政绩救不了他的命。南朝时,别说皇帝,就连朝代都走马灯似地换。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张缵因自负而得罪了不少人,最终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因为在那时,干掉一个人的机会实在是太多。
  548年,张缵改任雍州刺史,湘州刺史之职由梁武帝的孙子河东王萧誉接任。论辈份,张缵长萧誉一辈,而且萧誉当时又实在很年轻,仅20岁左右,更主要的是,自恃才望的张缵对于来长沙赴任的萧誉,既没有举行隆重并且恭敬的欢迎仪式,在生活上也没有让萧誉享受到够档次的招待,这在听惯奉迎阿谀之语、吃惯山珍海味的萧誉看来,张缵绝对是公然不给自己面子,甚至是公然向贵为皇孙的自己挑衅。
  萧誉于是怀恨在心,决心要报复!
  按当时的制度,前任刺史离任,必须待新任刺史到任后并办完交接,才能转赴新任。于是,萧誉立马逮住了给张缵穿小鞋的机会。他先是借口生病了,没办法见张缵,当然更没办法办理交接,到最后“病”终于好了,他又绞尽脑汁搜括来州府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让张缵处理,总之就是拖住他不放。
  正在萧誉准备将张缵“肥的拖瘦,瘦的拖死”的时候,侯景之乱爆发,梁都建康危在旦夕。梁武帝第七子荆州刺史湘东王萧绎在江陵号召大家起兵勤王,萧誉于是也整装发兵。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说明,张缵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先前皇太子跟他开开玩笑都被他“摁”得要死,而萧誉竟然给他穿了那么长时间的小鞋,这口恶气,张缵怎么可能不出?
  张缵出胸中恶气的办法实在比较毒,他竟然寄信告诉萧绎,河东王萧誉和岳阳王萧詧密谋要攻打江陵,取萧绎的性命!
  张缵这封挑拨离间的书信引发了萧绎、萧誉叔侄间长达300天的长沙之战,长沙城内外一片血雨腥风,尸体堆积如山。萧誉战到最后是焦灼万分,传说他一人躲在室中“引镜照面”,竟“不见其头”,“又见白狗大如驴,从城而出,不知所在”,整个快变成了精神病。最终,萧誉兵败被俘,张缵达到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不过,张缵在写离间信的时候没有料到,这封信干掉了萧誉,最终却也结果了自己。萧詧知道了是张缵把他们兄弟害成这样后,发誓要找他算账,最后,使计生擒了张缵。于是张缵最终为自己的张狂自负付出了血的代价:人头落地。
        
 
 
        勋贵以重兵皆在幷州,劝洋早如晋阳,洋从之。夜,召大将军督护太原唐邕,使部分将士,镇遏四方;邕支配须臾而毕,洋由是重之。
 
      癸巳,洋讽东魏主以立太子大赦。澄死问渐露,东魏主窃谓左右曰:“大将军今死,似是天意,威权当复归帝室矣!”洋留太尉高岳、太保高隆之、开府仪同三司司马子如、侍中杨愔yīn守邺,余勋贵皆自随。甲午,入谒东魏主于昭阳殿,从甲士八千人,登阶者二百余人,皆攘袂扣刃,若对严敌。令主者传奏曰:“臣有家事,须诣晋阳。”再拜而出。东魏主失色,目送之曰:“此人又似不相容,朕不知死在何日!”晋阳旧臣宿将素轻洋;及至,大会文武,神彩英畅,言辞敏洽,众皆大惊。澄政令有不便者,洋皆改之。高隆之、司马子如等恶度支尚书崔暹,奏暹及崔季舒过恶,鞭二百,徙边。

    侯景以宋子仙为司徙、郭子建为尚书左仆射,与领军任约等四十人并开府仪同三司,仍诏:“自今开府仪同不须更加将军。”是后开府仪同至多,不可复记矣。

    鄱阳王范自枞阳遣信告江州刺史寻阳王大心,大心遣信邀之。范引兵诣江州,大心以湓城处之。

    吴兴兵力寡弱,张嵊shèng书生,不闲军旅;或劝嵊效袁君正以郡迎侯子鉴。嵊叹曰:“袁氏世济忠贞,不意君正一旦隳之。吾岂不知吴郡旣没,吴兴势难久全;但以身许国,有死无贰耳!”九月,癸丑朔,子鉴军至吴兴,嵊战败,还府,整服安坐,子鉴执送建康。侯景嘉其守节,欲活之,嵊曰:“吾忝任专城,朝廷倾危,不能匡复,今日速死为幸!”景犹欲全其一子,嵊曰:“吾一门已在鬼录,不就尔虏求恩!”景怒,尽杀之;(张嵊(483-548)字四山,吴郡吴县(今苏州)人。南朝梁大臣,镇北将军张稷之子,少方雅,有志操,能清言。州举秀才,起家秘书郎,迁中书侍郎。出为永阳郡内史,还除散骑常侍,出为寻阳太守。中大通元年,征为太府卿,迁吴兴郡太守。太清二年(548年),侯景之乱。张嵊据守城郡,城破被杀,时年六十二。梁元帝加赠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号忠贞。虽口上硬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并杀沈浚。

    河东王誉告急于岳阳王詧,詧留咨议参军济阳蔡大宝守襄阳,帅众二万、骑二千伐江陵以救湘州。湘东王绎大惧,遣左右就狱中问计于王僧辩,僧辩具陈方略,绎乃赦之,以为城中都督。乙卯,詧至江陵,作十三营以攻之;会大雨,平地水深四尺,詧军气沮。绎与新兴太守杜崱zè有旧,密邀之。乙丑,崱与兄岌、岸、弟幼安、兄子龛各帅所部降于绎。岸请以五百骑袭襄阳,昼夜兼行,去襄阳三十里,城中觉之,蔡大宝奉詧母龚保林登城拒战。詧闻之,夜遁,弃粮食、金帛、铠仗于湕水,不可胜纪。张缵病足,詧载以随军;及败走,守者恐为追兵所及,杀之,(字伯绪,范阳方城人,张缅之第三弟。生于齐东昏侯永元元年,卒于梁武帝太清三年,年五十一岁。年十一,尚武帝第四女富阳公主,拜驸马都尉,封利亭侯。召补国子生。起家秘书郎。时年十七,身长七尺四寸,眉目疎朗,神采爽发。缵好学,兄缅有书万余卷,昼夜披读,殆不辍手。累官平北将军,宁蛮校尉。后为岳阳王詈所害。谥简宪。缵著有文集二十卷,(《隋书志》作十一卷,《两唐书志》作十卷。此从《梁书本传》)及鸿宝一百卷,传于世。)弃尸而去。詧至襄阳,岸奔广平,依其兄南阳太守巚yǎn。

    湘东王绎以鲍泉围长沙久不克,怒之,以平南将军王僧辩代为都督,数泉十罪,命舍人罗重欢与僧辩偕行。泉闻僧辩来,愕然曰:“得王竟陵来助我,贼不足平。”拂席待之。僧辩入,背泉而坐,曰:“鲍郎,卿有罪,令旨使我锁卿,卿勿以故意见期。”使重欢宣令,锁之床侧。泉为启自申,且谢淹缓之罪,绎怒解,遂释之。

    冬,十月,癸未朔,东魏以开府仪同三司潘相乐为司空。

    初,历阳太守庄铁帅众归寻阳王大心,大心以为豫章内史。铁至郡卽叛,推观宁侯永为主。永,范之弟也。丁酉,铁引兵袭寻阳,大心遣其将徐嗣徽逆击,破之。铁走,至建昌,光远将军韦构邀击之,铁失其母弟妻子,单骑还南昌,大心遣构将兵追讨之。

    宋子仙自吴郡趣钱塘。刘神茂自吴兴趣富阳,前武州刺史富阳孙国恩以城降之。

    十一月,乙卯,葬武皇帝于修陵,庙号高祖。

    百济遣使入贡,见城关荒圮,异于向来,哭于端门;侯景怒,录送庄严寺,不听出。

    壬戌,宋子仙急攻钱塘,戴僧逷降之。

    岳阳王詧使将军薛晖攻广平,拔之,获杜岸(杜岸,字公衡。少有武干,好从横之术。太清中,与掞同归世祖,世祖以为持节、平北将军、北梁州刺史,封江陵县侯,邑一千户。岸因请袭襄阳,世祖许之。岸乃昼夜兼行,先往攻其城,不克。岳阳至,遂走依其兄巘于南阳,巘时为南阳太守。岳阳寻遣攻陷其城,岸及巘俱遇害。古幼安幼安性至孝,宽厚,雄勇过人。太清中,与兄掞同归世祖,世祖以为云麾将军、西荆州刺史,封华容县侯,邑一千户。令与平南将军王僧辩讨河东王誉于长沙,平之。又命率精甲一万,助左卫将军徐文盛东讨侯景。至贝矶,遇景将任约来逆,遂与战,大败之。斩其仪同叱罗子通、湘州刺史赵威方等,传首江陵。乃进军大举,因与景相持。别攻武昌,拔之。景渡芦洲上流以压文盛等,幼安与众军攻之,景大败,尽获其舟舰。会景密遣袭陷郢州,执刺史方诸等以归,人情大骇,徐文盛由汉口遁归,众军大败,幼安遂降于景。景杀之,以其多反覆故也。),送襄阳。詧拔其舌,鞭其面,支解而烹之。又发其祖父墓,焚其骸而扬之,以其头为漆椀。

    詧旣与湘东王绎为敌,恐不能自存,遣使求援于魏,请为附庸。丞相泰令东合祭酒荣权使于襄阳,绎使司州刺史柳仲礼镇竟陵以图詧,詧惧,遣其妃王氏及世子嶚为质于魏。丞相泰欲经略江、汉,以开府仪同三司杨忠都督三荆等十五州诸军事,镇穰城。仲礼至安陆,安陆太守柳勰以城降之。仲礼留长史马岫与其弟子礼守之,帅众一万趣襄阳,泰遣杨忠及行台仆射长孙俭将兵击仲礼以救詧。

    宋子仙乘胜度浙江,至会稽。邵陵王纶闻钱塘已败,出奔鄱阳,鄱阳内史开建侯蕃以兵拒之,范进击蕃,破之。

    魏杨忠将至义阳,太守马伯符以下溠zhà城降之,忠以伯符为乡导。伯符,岫之子也。

    南郡王大连为东扬州刺史。时会稽丰沃,胜兵数万,粮仗山积,东土人惩侯景残虐,咸乐为用,而大连朝夕酣饮,不恤军事;司马东阳留异,凶狡残暴,为众所患,大连悉以军事委之。十二月,庚寅,宋子仙攻会稽,大连弃城走,异奔还乡里,寻以其众降于子仙。大连欲奔鄱阳,异为子仙乡导,追及大连于信安,执送建康,大连犹醉不之知。帝闻之,引帷自蔽,掩袂而泣。于是三吴尽没于景,公侯在会稽者,俱南度岭。景以留异为东阳太守,收其妻子为质。

    乙酉,东魏以幷州刺史彭乐为司徒。

    邵陵王纶进至九江,寻阳王大心以江州让之,纶不受,引兵西上。

    始兴太守陈霸先结郡中豪杰欲讨侯景,郡人侯安都、张偲cāi,sī等各帅众千余人归之。霸先遣主帅杜僧明将二千人顿于岭上,广州刺史萧勃遣人止之曰:“侯景骁雄,天下无敌,前者援军十万,士马精强,犹不能克,君以区区之众,将何所之!如闻岭北王侯又皆鼎沸,亲寻干戈,以君疏外,讵可暗投!未若且留始兴,遥张声势,保太山之安也。”霸先曰:“仆荷国恩,往闻侯景渡江,卽欲赴援,遭值元、兰,梗我中道。今京都覆没,君辱臣死,谁敢爱命!君侯体则皇枝,任重方岳,遣仆一军,犹贤乎已,乃更止之乎!”乃遣使间道诣江陵,受湘东王绎节度。时南康土豪蔡路养起兵据郡,勃乃以腹心谭世远为曲江令,与路养相结,同遏霸先。

    魏杨忠拔随郡,执太守桓和。

    东魏使金门公潘乐等将兵五万袭司州,刺史夏侯强降之。于是东魏尽有淮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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