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诗道骏言
《军行》
李白
骝马新跨白玉鞍,
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震,
匣里金刀血未干。
这首诗描写了一场胜仗,描写的角度非常奇特。他没有正面描写将士们杀敌如何英勇,双方的厮杀如何的激烈,而是采取了侧面衬托的方式。描写的不是军队的整体形象,而是一位将军或战士的个体形象。我们来大致解释一下全诗的文句。第一句“骝马”本意指黑鬃黑尾的红马,也可以泛指良马,这里我们可以将两个义项兼并,理解为红色良马;“跨”可以理解为“骑”,则“跨”的主语就不是“骝马”而应该是人;也可以理解为“两侧悬挂”引申为“配备”,则“跨”的主语就成了“骝马”。两者比较一下,我认为前一种理解更合理,即第一句写的是某位战将(战士)战马是良驹,马鞍是新装备的白玉鞍。通过对良马、白玉鞍的描写,来凸显战将(战士)的装备精良。第二句写战斗结束之后已经是黑夜了,月亮已经出来了,月色笼罩下,整个战场显得寒气逼人,“寒”字与其说是写当时的气温,不如说是写沉寂下来的战场上弥漫着的杀气,令人胆寒战栗的杀气。第三句写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但是,人似乎还没有从厮杀的亢奋中安静下来、清醒过来,似乎城头的鼓声、金声还余音未散,还在咚咚、当当作响。“振”字非常妙,可以理解为作为杀敌号令的铁和鼓的振动声,也可以说是一种心理感受——令人精神振奋的声音还在余音袅袅。第四句给了一个特写镜头:匣里的金刀鲜血淋漓,尚未凝结、尚未来得及擦拭干净。
综合起来,全诗可以这样理解:战斗已经结束,英勇的战将(战士)骑在红色骏马背上,胯下是新装备的白玉马鞍,装备精良。夜色沉沉,明月高悬,沙场上寒气逼人,城头的鼓声、金声似乎还余音阵阵,激荡人心。战将鞘中金刀鲜血淋漓,湿漉漉的还没有凝固。
诗人通篇使用的是衬托手法:描写战斗结束后的场景,来衬托暗示战斗过程;用描写一个战将(战士)个体来衬托暗示参战将士的全体;用骏马、玉鞍衬托战将风采;用月色寒、铁鼓声、金刀血痕反衬战斗的激烈以及将士的精神风貌。总之,既传达出了大唐将士英勇杀敌的昂扬气概,也写出了战争的残酷和血腥,而且又处处留白,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非常耐人寻味。
从格律层面分析,这首诗,首联两句之间是粘的关系,节奏点的字平仄一致,“马”与“罢”都是仄声,“跨”与“场”平仄两读,此处宜读作平声;“玉”与“色”都是仄声。尾联节奏点字做到了平仄相对。两联之间不是粘的关系,而是对的关系。所以,总体上看,这不是律体绝句,而是一首拗体绝句。
李白了了几笔把盛唐战争写得有声有色,全诗充盈着大唐气象。
要当格律通,莫做格律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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