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周书》载:三千多年前,周武王消灭商纣王之后,威德广被四海。西方有蛮夷之邦进贡了一头獒犬,高四尺有余,通晓人情且异常凶猛。武王对之非常宠爱。时任太保的召公奭,担心武王会因此荒废政事,于是写了一篇《旅獒》,告诫武王:“玩人丧德,玩物丧志”。
西旅献獒,太保作《旅獒》。
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厎贡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
曰:“呜呼!明王慎德,四夷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人不易物,惟德其物。
“德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尽人心;狎侮小人,罔以尽其力。不役耳目,百度惟贞。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志以道宁,言以道接。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异兽不育于国。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
“呜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不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
“玩物丧志”一词,至今人们仍挂在嘴边;而“玩人丧德”,今人则很少提及。当年,召公奭从一只狗说开去,告诫武王勿“玩物丧志”倒是合情理,而引申出“玩人丧德”绝对是意味深长。他所说的“玩人丧德”,是指有一定身份的人,面对社会地位不如自己的人,不可倚仗权势、财富,对其蒙骗、愚弄,更不能随意侮辱人。
召公奭告诫周武王,他虽贵为天子,但无论对身边的官员,还是对天下的草根百姓,都应以诚相待,不分阶层地给予尊重;如果将他人当做实现个人目的、欲望的工具,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上——久而久之,自会离心离德。其实,愚弄他人就等于愚弄自己,这后果可非“丧德”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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