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 制图
网络虚拟，真真假假让查案无从下手
利用互联网销售假冒卷烟有其鲜明特点：从售假平台看，利用阿里巴巴电商平台售假80%以上的行为发生在淘宝和天猫。阿里巴巴电商平台包括阿里巴巴、淘宝和天猫。淘宝专注于C2C（Consumer-to-Consumer，即个人对个人），天猫专注于B2C（Business-to-Consumer，即企业对个人），阿里巴巴专注于B2B（Business-to-Business，即企业对企业）。从售假地域看，主要集中在广东、福建、河南、江西等几个省，这几个省的售假量占总量的72%。其中，生产主要集中在福建和河南；包材、物流集散主要集中在广东和江西。从售假信誉看，81%的售假店铺集中在零星级至1钻之间（这里指网店信誉度）。
而网络售假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其售假手段具备深度的隐蔽性。这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是销售模式多样化。销售模式主要有三种：自产自销，即制假窝点自己开网店卖烟；批发销售，即制假窝点在阿里巴巴平台上批发给销售商，再由销售商在淘宝网上零售；代理销售，即制假窝点委托代理商在网上卖，由窝点负责发货，代理商不囤货，直接赚差价。在办案中，这三种销售模式是交织存在的。加上不同的物流方式、不同的资金走向，因此售假网络链隐蔽得非常好。
二是注册账户非实名。早几年监管要求没现在那么严格，非实名注册情况很普遍，大量的非实名注册账户都被用于网上售假。据阿里巴巴安全部介绍，黑市上500元可以买到身份证、银行卡、淘宝账户等一整套虚假身份证明，这给犯罪分子网上售假又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同时给我们打击带来非常大的困难。
三是真烟假烟交织贩卖。从2012年查获的案件看，现在全店售假的行为越来越少，犯罪分子越来越狡猾，真假掺卖的行为越来越多。很多高信誉度的售假淘宝店和天猫店现在都通过卖少量真品和大量假烟来逃避监管。他们在交易的时候区别发货，对维权意识较强的省、市买家发真烟，对维权意识较弱的省、市买家发假烟。如果买家发现商品真假有问题，他们就答应赔偿或者换货来换取好评。另外，他们还雇了一批“网络水军”专门帮他们“炒信誉”（也就是虚假购买，增加好评），普通消费者只是看“买家评价栏”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所以非常容易上当受骗。
四是专用术语迷惑人。为躲避搜索引擎的监管，犯罪分子采用混淆品牌、取代号、中文昵称等方式来销售假烟。比如“中华”品牌卷烟，淘宝网上就有“小中”、“华华”、“ZH”、“中先生”等多种名称。此外，售假者在产品描述中还经常用“原厂”、“代工”、“高仿”、“1∶1”等迷惑性词汇，诱骗消费者购买。
五是宣传和交易分离。随着阿里巴巴不断加强监管，很多售假者开始转移阵地，利用微博、微信、QQ、论坛等流行社交媒体宣传售假链接，买卖双方达成交易后，再到淘宝、天猫上完成交易（甚至有时社交媒体上宣传的卷烟和电商平台上挂出的链接也是不一致的，比如说微信上宣传的是假烟，但双方谈妥后，卖家让你拍的却是一个衣服的链接，这样一来就非常难监管了）。这是一种新型的售假手段，它标志着网上售假已由传统单一平台的“全面公开售假”转向多平台的“社交媒体宣传、电商平台付款”模式，售假隐蔽性又有所提升。
所有这些，就形成了对网络销售假烟行为有效打击的几个难点，即：目标对象具有不明确性。网店的开设不需要工商登记，不需要税务登记，店主身份虚拟、店铺名称虚拟，游离于监管之外，处于不好管、管不到的状态。交易行为具有非实体性。买卖双方一般以网上订单、网下快递、货到付款的方式进行交易，交易场所从实体店变成了虚拟店，从当面交易变成了间接交易，双方甚至不讲一句话也能做成一笔生意。售假行为具有跨地域性。利用电商平台给售假者带来了跨地域性的便捷，却给执法者带来了跨地域性的难度，办理此类案件，平台服务商、买家、卖家往往分布全国各地，调查取证执法成本巨大。违法成本具有低廉性。网店不需要法律审批，不需要交纳管理费用，只需一台电脑，连上网络即可经营，相对实体店成本低、风险小、获利快。不但可以同时开数家网店，而且一有风吹草动，可以关了旧店另开新店。证据固定具有复杂性。在办案中，对售假网店已售假烟的数量，只能通过交易记录与犯罪嫌疑人确认。一旦遇到真假掺卖的行为，就很难区分之前卖掉的卷烟哪些是假烟哪些是真烟。另外还有很多售假网店为炒信誉，存在大量的虚假交易，也给证据固定带来很大麻烦。
链接关联，顺藤摸瓜让罪犯难逃法网
Link，中文意思是“链接、关联”,利用Link法查处网络售假案就是以最初线索信息元素关联到整个案件网络,具体分为“定点、扩线、成网、落地”四个步骤。
定点，就是整合各类情报信息资源，研判发现某个“单点”的涉假网店。然后紧紧围绕交易是否活跃、卷烟是否假冒、金额是否够刑的“定活、定性、定量”三要素锁定目标，并以此为切入点。
扩线，就是以点拓线，从目标对象的交易记录着手，根据交易对手、交易金额、交易频率、交易卷烟等要素，滚动串联，锁定上、下家，清晰脉络。
成网，就是以线延面、将线与线之间通过共同的交易对手串联起来，找寻生产源头，形成“产、销”犯罪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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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就是落地查证，将情报研判与线下核查一体化运行。通过核查，查明职业背景、活动轨迹、交往人群、资金走向、物流方向等要素，锁定犯罪嫌疑人和窝点源头。
在利用Link法查处网络售假案件中有几个关键环节需要引起注意：
一是如何发现案件线索。可以利用网络主动搜索。淘宝和天猫都具有“搜索”功能，消费者可以根据卷烟品牌、网店所在地区等关键词进行搜索。交叉比对排摸。即将涉假人员的手机、邮箱、身份证号等信息在阿里巴巴系统里进行交叉批量比对，查找以这些要素登记的淘宝账号，排摸出网上售假线索。如湖州市局“10·28”互联网制售假冒卷烟网络部督案,通过QQ群掌握的售假烟重点人员的手机号、QQ邮箱号在阿里巴巴进行了批量比对，最终获得了30多个淘宝、支付宝账号，其中一半以上是有用账号。可以利用阿里巴巴团队获取。阿里巴巴设有专门的客服，专门处理买家和品牌权利人的投诉，并且对这些投诉都有记录；此外阿里巴巴还设立专门团队在淘宝、天猫上进行巡查，对发现疑似假烟会及时以网规处理。这两部分涉及的相关卖家都是涉假的重点线索。还可以利用行政机关合作查找。工商、质检等行政执法部门在平时工作中，也会接到大量的网上售假举报和投诉，这也是我们重要的线索来源。
二是如何开展前期调查。前期调查工作是深入挖掘线索、扩大战果的基础，需要下大力气抓实抓细抓好。但在互联网涉烟交易活动未达到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标准之前，我们无法借助公安机关技术手段进行侦查，所以只能单靠自己开展前期调查。首先，自行搜集线索，进行证据保全，对来源于有关网站、网络店铺网址或发布销售信息的网页链接的线索，以及可以自行收集到的涉案人员的信息，要第一时间复制网址、收藏截图、记录涉案物品和数量。其次，通过网上交往（留言、QQ聊天等方式）取得对方信任，让犯罪嫌疑人认为你是个有真实需求的买家。第三，认定是有价值的线索就与其周旋，严密监控，紧盯不放，关注其淘宝网上的交易量，立案条件成熟，即提交公安部门立案侦查。
三是如何开展调查取证。互联网非法涉烟活动点多面广量少，给办案人员的调查取证工作带来极大困难。实践中，在公安机关进行立案侦查后，我们从资金流、信息流、物流等多管齐下，分头调查取证。通过已经掌握的互联网案件犯罪嫌疑人的QQ号、淘宝账号、支付宝账号、手机号、银行账号、运输方式，调取其交易记录，查清交易人的真实身份、交易时间、交易地点、交易金额等信息；通过查阅涉案物品交易清单，调取银行交易流水账，查明涉案人员的数量、居住地，涉案物品数量、价值以及非法交易的事实；通过调取物流公司业务资料，根据发货地址、退货地址等信息，对照资金交易的时间，查清卷烟的流向，从而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大致区位；根据买家信息线索发协查函，请求各地公安、烟草部门协助查找交易下线，印证已查证的相关证据。
正是有效探索互联网涉烟案件查办方法和技巧，浙江省局积极建立健全互联网涉烟案件查办机制，2012年以来，浙江省各级烟草专卖局主动出击，会同公安机关，努力办理互联网涉烟案件，克服种种现实困难，共破获国标互联网涉烟案件37起，总计涉案金额达5600多万元，逮捕76人，形成了有浙江特色的专卖打假工作机制，有效地打击了利用互联网制售假冒卷烟等犯罪行为，维护了国家利益和消费者利益。
（作者单位：浙江省烟草专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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